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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青摆了摆手，站在帷幔旁侍候的侍女们纷纷退下，待众侍女走尽后，素青方跟在她们后面出了暖阁，顺手掩上了屋门，候在门口。
檀云凑近了些，唇边凝了一缕静和的笑意，“姐姐这下可以说了吧？”
柳含蕊别过脸去，窸窸窣窣地在她耳边说着她所谓的“计策”。此刻的暖阁里只有衣袂滑动相蹭的零碎声，和暖盆里烧炭的噼啪声。
柳含蕊一席话落，缓缓将脑袋从檀云耳畔移去。
檀云冲她点了点头，嘴角漾着春日般甜美的笑意，只是那双眸子中的清冷与这寒冬腊月别无二致。不过，柳含蕊看不出。
她轻轻启言道：“姐姐放心，妹妹一定将此事办妥当了，绝对会让正房那位留下永痕的印记，保证王爷再也不踏进她的房门半步。”
柳含蕊显然是很满意的样子，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眉眼间浓浓的笑意。
檀云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远天呈现出灰蒙蒙的青色，映着浓浓的白雪，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她扶了扶髻上的花簪，望着柳含蕊，温言一声：“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姐姐早些休息，姐姐交代的事妹妹定会办好。”
她微微颔首，继而走出了暖阁。
檀云可能是因着丫鬟出身，向来不喜身边配着侍奉的下人，总是独来独往的，看着倒是清静得很。
她看着一地的素白，不由得唇边扬起一抹得逞后的邪笑。
柳含蕊啊柳含蕊，你想借我之手除了她，我倒想借她除了你呢，这些年处处受你挤兑，要不是看在柳家与王爷的面子，这口气我能忍道今日？
她迈着莲步，穿过回廊，款款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那落雪自枝头滑落，碎在地上，开出绚烂的花来。
如此素白的雪都能开出花，而在芳华里如花的她们却只能在这冰冷的王府，守在一处冰冷的角落，惨度余生。
是她们的不幸，还是她的罪过？
晚膳过后，夜连城许是心里愧疚，并未来安玖歌的房里“折腾”，芳若见她面上一派疲乏的神色，加之额上的伤和大夫的嘱咐，早早伺候她睡下了。
安玖歌晚膳只食了几片糖炒藕片、拨弄了几粒米饭。倒不是因着今日之事受惊，只是她没想到夜连城竟替自己做了一张如此厚的茧，她不知以后该如何与他相处，她究竟要何等的小心翼翼才能让他放下心中的芥蒂。
其实她更怕的是有一日，他真的会与自己拔剑相向。
那一幕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不时在眼前显现。那冰冷的剑首横在自己肩头，剑刃直逼脖颈，那种冰冷，她不知哪一天又会再有。
又或许，今日只是对她的警告，他并未杀她之心。回想起那日问他若是自己背叛了他会如何，他告诉她的是永远不会杀她。
安玖歌麻木空洞的双眼望着头顶的幕帷。好不容易遇上一次穿越，却嫁给了这么一个人，她原是毫不在乎，甚至厌恶，可不知从何时起，他的思绪竟能牵动她的神经……
她微微闭上双眼，心头好累，不愿再去多想，但愿一觉睡过去，早晨醒来，便什么心绪也没有了。
玉炉里焚着的安神暖香确实好用，不一会儿安玖歌便沉沉睡去了。
芳若见她安心睡下，便也悄悄退下，生怕自己在屋内发出的细小窸窣声打扰了她。
夜间的天倒是晴了，露出一轮冰凉的玉月，撒了一地银华。
月光透过绢薄的窗户纸，落在袅袅生烟的玉炉旁，只是那月光里隐隐透着一个娇小的人影，纤薄的身形缓缓移动，终是轻启了雕花檀木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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