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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理估摸着时间,慢悠悠步至楼下。等了会儿,看见5楼小窗亮起了灯,又灭了,她迅速跳到一丛大叶子植物后面,最高的那个应该是海芋,或者滴水观音。她只知道这两个。
路过的大爷大妈,上下扫了眼这个不久前才来到这里的奇怪女孩,子理冲他们笑了笑,他们也笑了笑,摇着蒲扇走了。
直至目送着周姨和小小消失在尽头的古榕树下,子理现出身子,麻木地走进单元门,麻木地听见锁销弹簧扣拨动。
她鞋也没换,径直扑进房间,书包沿着手臂滑落,拉上窗帘,衣服尽数踩在脚底。她正想向床上摔去,顿了顿,裹上浴巾进了浴室。
花洒下,她仰着头,哭得隐忍。
花洒的流速赶不上泪腺,头发还没湿透,脸上已满是水痕。
十多分钟,裹挟着水汽和汗液出来,双眼泡紧绷着透亮,路过餐桌她看见周姨留下的纸条:“子理,小小吃过饭说胃不舒服,阿姨带她出门散散步,马上回来,你自己吃饭啊。”
凉拌空心菜、虾酱炒蛋和粥。
饿了,她把所有饭菜都吃完了。
收拾了碗筷,又想起什么,转身回房找到一条小毛巾,打湿了水,放进冰箱保鲜层。
顺便将新的纸条贴在桌上。
“阿姨,这几天不用给我准备水果,马上考试了,我想专心复习。”
右下角还画了一个笑脸。
她没说谎。整晚她一分钟都没休息,写完作业又预习了功课,做了三篇雅思阅读,之后又背了几首老师并没要求背诵的课外古诗。杀伐果断。
等她做完一切,将明天的课本放进书包,正好零点。
她小心翼翼按下门把,猫起步子,从冰箱里取出毛巾,又猫起步子,回到房间。将多余的水拧掉,搭在脖子上躺下。
突然收到一条消息,小小发的,只有7个字:“别跟段云山争执。”
她第一反应是小小怎么这么晚了也没睡,接着将手机关机,反手扣在桌上,扯开毯子重新躺下。
她这句话和段云山如出一辙。在最后,段云山凑到她耳边警告她:“再提醒你一次,把嘴闭上。别多事。”
子理心烦意乱起来,“什么叫我别跟他争执?我什么时候跟他争过了?不帮忙就算了,为什么要说风凉话。妈妈也没这样说过我!妈妈……”
从小到大,什么招数子理没见过。有一次她被欺负得狠了,还了手,磕到了下巴,那道疤痕现在仔细看也能看见。可对方磕到了头,不亏。
以往子理被欺负,妈妈总会着急赶来,独独那次妈妈没有来。
她生了好久的气。
后来妈妈跟子理说,她是她的骄傲,她已经学会了不依靠任何人,就能保护自己。同时,她也要让子理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深谋远虑,不逞一时之勇。因为在她的心里子理的安全,比她的面子重要的多得多得多。于是,这才没有去学校接她。
那会儿子理不听,撒泼打滚怨妈妈懦弱,就是因为妈妈只会道歉,从不和欺负她的人计较,所以她才总会被别人欺负。
子理睁着眼望天,眼角平白划过一滴泪珠,隐入鬓角。
“我说她懦弱,那我又算什么呢?愚蠢又懦弱。”
“现在我保护不了自己了。“
“给我托个梦吧,妈妈,告诉我,该怎么做。”
“是不是活人托不了梦?那算了吧,妈妈,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她自言自语着,思绪又折回到白天那个沙坑,濒死感接踵而至。她仿佛能看见肺里的沙子,摩擦着肺泡,剧烈的疼痛感,让她无端猛咳起来。
今天这样的打击,让她用心藏着的酸水都倒了出来。她有太多问题想问,为什么她一来大家都不欢迎她?为什么她做的所有事都很糟糕?可没了妈妈,哪又有那么多为什么呢?能够不厌其烦回答她所有问题的,只有妈妈。
段云山?算了,她的心思也不磊落。
早上,子理被噩梦惊醒,她梦见在一团黑气中,一个模糊的人脸,掐住她的脖子,就快要将她掐死。焦灼间,她努力睁眼,瓦解了困境。
晨光入眼,她皱起眉头。眼睛异常干涩,即使晨光黯淡,也不能适应。她伸手摸了摸颈间,原本该在这的毛巾,不知怎么的跑到脸上,遮住了她的口鼻,毯子也向上绞在了她颈间。整得她四肢冰凉,一脖子汗。
时间还早,反正睡不着了,她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到阳台吹风。
从来这个家,子理最喜欢的就是阳台。
阳台是开放的,简单的铁窗栅和半人高的水泥围栏,只见斑驳绿色,不见苔藓。
站在客厅向阳台外看,靠墙的左角边上有一个很复古的洗手池,不粗不细的铁架子上撑着一个白瓷水池,架子底下放满了肥皂、牙膏、鞋刷、洗衣粉。屋顶拉了几根铁丝,挂着毛巾和洗好的衣服。
往前再走几步,可以看见围栏的台面上,墙漆早已腐蚀,被擦的漏出灰色水泥。阳台的右边,是周姨的花圃,一盆盆子理叫不上来的植物,有的开花,有的不开。奥,红色的水仙她认得,教室走廊也有。
子理其实也奇怪,花盆仅是阳台外的一线铁杆拦住,要是起了风,会不会高空坠物?于是,她几次早上刷牙,没忍心,将花盆逐个搬下去,放了学回来发现花盆又回到原位。来回几次,她也就放弃了。
现在已经到了11月中旬,升起些雾气,气温没降多少。
天只蒙蒙亮,楼下就有爷爷奶奶遛弯儿,内向一点儿的盘核桃,外向一点儿的踢腿拍掌……子理跟着绕了绕肩,抻了抻腿,转了转脖子,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整个人舒服多了。
她运动完,隔着雾汽感受小区的古樟和老榕树,清凉静谧,不时的鸟叫,十分相宜。那嗡嗡的蝉鸣,她也不觉得吵闹。她喜欢这样,就静静呆着,看着,不打扰,不掺和,像造物者欣赏自己的杰作。
听见周姨的房间有了动静,她悄悄回了房间,躺了会儿。一直躺到周姨出门,小小也出门。她听见小小出门前,在她门口站了站,又坐沙发上等了等,最后才离开。
大概是清晨的空气,洗涤了她的灵魂。
子理决定不怪周小小,可也没想好怎么见她。
几分钟后,子理从床边站起,竖起校服衣领,夹着肩膀走进学校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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