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搁在凤子衿肩上,出神地望着飞快远去的雪景,“义父要带我去哪呀您知道这是哪里吗”
临画心说,凤子衿当然知道这是哪里,但他不可能告诉你的。
没想到凤子衿却说:“这是雪半山,梨家的风雪密境。”
“噢。”
荆苦仿佛一点都不好奇自己是怎么来的、又应该怎么出去,轻声应道。
他微微仰头,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灰白色的穹顶,道,“义父,这是您第一次背我呢,很温暖这让苦想到十岁那年,您救我的时候了。那天的天,也是这个模样,也是在下雪。您还记得吗”
凤子衿道:“记不大清了。”
“记不清也没关系。”
荆苦微笑道,“我来告诉您。”
他低头,在凤子衿耳边慢慢开始讲述。
“那年冬天,我不慎落水,冬日衣服又重,吸了水之后手脚根本抬不起来苦以为自己要死了,死前最后看到的居然是灰不溜秋的天空,真是可惜。
“结果我看到红色了。那真是非常好看的红色,苦这辈子都忘不了。原来是您跳下来,把我救起来了。”
临画想象了一下,灰蒙蒙的冬日,荆城里飘着细雪。红衣狂客怀中抱着落水的少年,一步步送回家中。那时桃李还未放,黑白灰的暗淡风光里只有这一道红色是鲜亮。
“不要说了,我想起来了。”
凤子衿低声道,转过头加上一句,“你不要看这些雪景了,白茫茫的一片看多了,眼睛会看不见的。这种病叫雪盲,我有没有和你讲过”
想了想,他又道:“实在不行你就看我。”
猎猎红衣在雪地里飞掠,像一把白雪里燃烧的火。荆苦听话地点头:“好啊,能看着义父,苦也是很开心的。”
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临画四处搜寻,只能看到被积雪覆盖的松柏,除此之外就是形态相似的山峦。再没有别的标志性的地标。他们又没有荆苦的随身物品,照这个样子,即使他们进入风雪密境,也找不到荆苦在哪里。
不过很快地势就出现了不同。
凤子衿带着荆苦奔向的地方,是一处断崖。从神风盘里看,断崖竖直的石壁全是森冷的青灰色,高不可攀。红色的小点来到了断崖之上,而在那里原本就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待了。
是姚冠华。
他还穿着“郭岩”的衣服,容貌却已改变了。左腰上别的不再是判官笔,而是长剑。
隔着镜子,临画也能感觉到他撤去了伪装之后,灵力的涌动。齐家是他补魂的最后一步,姚冠华的魂魄已经完整了。
荆苦也看到了姚冠华,但他的神色没有改变,道:“义父,放我下来吧。”
凤子衿一顿,接着放下了荆苦。后者蹲下来看一看凤子衿冻得通红的赤足,道:“义父,您为了我是费心了。”
这句语气颇为古怪,临画心里一紧,只见荆苦带着笑抬起头,道:“您为了一个将死之人,确实是太费心了。”
“将死之人”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临画凛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打量了几眼厅内的侍卫,袖中滑下银刃,胳膊碰了下梨越,暗自准备动手。
凤子衿沉默不言,片刻后道:“你不要多想了。”
荆苦却别开话题,道:“义父,您说你不记得救我落水的时候了您记忆这么好,区区九年怎么会忘记呢那是因为,您当时想的根本不是被您救的这个孩子,而是这个荆家非常符合您想要的条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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