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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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今日宾客不绝，长街小巷都是宾朋满座，流水席从早至晚已是整整一日。外来的商客不明事理，好奇打探。/br

“这府邸怎的这般热闹？”/br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纪家是纺织大户，整个晋城布庄的布匹几乎全是出自纪家。奈何生意这般大，却后继无人。拜天求地，纪老爷总算是老来得子，你说能不高兴吗？”/br

“原来如此。”/br

说话之间，纪老爷立于高台，对着一众人拱手相谢。/br

“感谢各位莅临小儿的满月宴，各位请随意。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纪某人先在这儿给大家陪个不是了。”/br

“纪老爷客气了！不知小少爷在何处，让我等见见也好沾沾喜气。”/br

“各位莫急，这就来。”/br

纪老爷给管家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叫夫人将小少爷抱出来。不肖片刻，一粉雕玉琢的小娃就被裹在襁褓里抱了出来，瞧着这么多人也不怯生，咯咯咯地笑个不停。/br

“小少爷生的好生俊朗，托纪老爷，纪老爷可真是好福气。”/br

纪老爷对这般说辞甚为满意，朗声大笑。众人皆等开席之时，纪老爷却突地笑不动了，面色抽搐，表情痛苦地捂着自己胸口，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从高台上栽了下来，最终一场欢喜的满月宴硬生生变成了哀戚不断地丧宴。/br

而不知所谓地小少爷依旧是无忧无虑地笑着。/br

纪家少了当家，仅凭纪夫人一人之力勉力支撑，各路人都瞅着这块肥肉，想要趁机瓜分纪家的生意。压价压货，横抢顾客，再加上一些见不得光的小伎俩，纪家是一夜之间一落千丈。/br

也不知道是谁人先传开的，说纪家少爷是个灾星，先克死了自己的爹，接着又害得纪家的生意遭罪。传来传去，传到了纪家家长的耳朵里，扬言要将他赶出纪家。/br

“你们凭什么要赶他走！老爷去世大夫已经诊断过是出于气血上涌引发的哮喘，纪家生意明显就是有人恶意为之，怎能将此事全怪在凡一的头上！”/br

“弟妹，这纪家的生意也不止你们一家，我们也是有份的，岂能白白看着这大好家业被败光了去？”/br

“纪家生意红火的时候怎么未见你们为纪家操心？现在落难了才来假心假意？你们若是要分家，我绝不拦着！”/br

结果最后整个纪家分崩离析，外人传唱又多了一味料。/br

自小听着这些纪凡一倒是习惯了，如今娘又病重，他也不禁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关系。/br

“娘。”/br

“咳咳，凡一，来，来娘这儿坐。”/br

纪夫人躺着床上不住地咳嗽，面色很是憔悴。纪凡一过去坐在她床边，手被握着。/br

“凡一，娘啊现在有个心愿。”/br

“您说。”/br

“自是希望看着你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了。”/br

纪夫人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br

“娘莫要说这个了，以我这般，哪家姑娘愿意将终生许我，我不连累别人就是好的了。”/br

“儿莫说胡话，我儿自是最好的。莫要被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污了耳朵。你这些年来时运不济，想来是命数不顺，待娘好些了，替你去寺庙烧烧香，让菩萨多多保佑你。也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如你名字一般，一生平凡也就是了。”/br

纪凡一踌躇了片刻，对上她视线。/br

“娘，我有事想与你说。”/br

“恩，你说。”/br

“我打算去军队，已经收了消息，三日后就走。”/br

“这是怎么了？”/br

“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我也有目共睹，不多想实乃难事。如今您又缠绵病榻，说不定真是与我有脱不了的干系。我就去远些历练历练，待您好些了，我就回来。”/br

“可这参军那般辛苦，你如何…”/br

“娘放心，儿吃得了这苦。况且我要是真有这般本领，说不定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敌人击退，岂不妙哉？”/br

纪夫人瞧着他似是不忍，明白他也是为自己忧虑，怕连累了自己。/br

“娘不怕受你连累。”/br

“可是我怕，娘不是想我娶妻生子吗？那就劳烦娘在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为我念经诵佛，消除孽障了。”/br

“也罢，一人在外可得多照顾自己才是。”/br

“孩儿明白。”/br

纪凡一这一走就是三年，说来也奇怪纪夫人的病症并未吃药竟也是慢慢好了。这般更是坐实了那些传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