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招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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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招魂回来的沈越舟和江吟记忆中那个人大相径庭。

那双永远盛着笑意的眼睛变得黑沉阴郁，而且对他的控制欲达到了一种堪称变态的程度。

同事只不过是碰了沈越舟送的项链，沈越舟就要毁了同事的手。

江吟挣扎过、阻止过，但面对为他而死的沈越舟，他只能被逼着一步步退让。

退到最后，沈越舟的行事却越发疯狂，他要找到那个连环杀手，他要报仇，他要……杀人……

等江吟意识到沈越舟正在走向失控，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无可奈何，只能找到当初给他招魂办法的老婆婆，本想询问破解的办法，却不想，沈越舟会突然出现杀了老婆婆，而后便造成了让他悔恨终身的六·一二屠杀案。

说到这里，江吟的声音已经哽咽了，他语气中的痛哭沉重得仿佛一块千斤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看着往日熟悉的同事一个个倒在眼前，我发了疯地阻止沈越舟，可他却将我的阻止视为了对他的背叛……杀死所有人之后，他消失了。”

“除非沈越舟主动出来见我，否则我根本找不到他。”

“我一个人站在血淋淋的吊唁大厅中，感受到了一种比死亡还可怕的情绪——愧疚。”

“我非常迷茫，不知道该去往何方，我只是不想继续站在这里，于是我离开了吊唁大厅，没有目的地在外面乱逛。”

“我本来以为警察很快就会找到我……可是，一直没有。”

“我看到很多关于案件的消息，也知道警察在通缉我，可奇怪的是，哪怕我就站在我的照片前，他们都认不出来我是通缉犯江吟。”

“于是我明白了，沈越舟并没有离开我，他还在我的身边，他用诡异力量屏蔽了其余人的认知，哪怕我从没有隐藏过我的踪迹，也不会有人意识到我是一个通缉犯。”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了几年，直到有一天，我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

“我突然意识到、我害死了三十多条人命——在这一天之前，我好像根本没有领悟这个数字真正的含义。”

“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所以我回到了这里，结束了我的生命。”

“这就是我的故事，这就是……”江吟长叹了一口气：“当年的真相。”

“我知道我的罪行无可宽恕，因为我的私欲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也并不祈求宽恕，无论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

楚玉竹听完，已经小声哭泣了起来，她完全可以想象发生了这种事情江吟有多么痛苦自责。

她并不是认为江吟没错……只是，这本来也不是他的本意。

吴飞燕的表情则是有些愣怔，看着江吟的眼神很复杂。

其实她，并不觉得江吟有什么错。

她非常理解当初的江吟在失去爱人之后痛苦的心情，换作是她，哪怕只是看到了一点渺茫的希望，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去尝试。

而且她相信，她和江吟不一样，陈觉和沈越舟也不一样，她一定不会让陈觉失控。

江寒声的反应就平淡多了，“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找到当年的真相，给死者一个安息。”

江吟点点头，“应该的，我也希望他们能够安息。”

江寒声问道：“你说招魂的东西是一个老婆婆给你的，你能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江吟似乎有点不解：“她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还不能确定，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

“我尽力……”江吟眉心微蹙，努力回忆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我记得看到沈越舟的尸体之后，我一段时间都浑浑噩噩的，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只是某一天加班过后，我晚上刚出办公室，被她拦了下来，她说……”

江吟对那个老婆婆印象深刻，对方老得背已经驼了，头上裹着一块深色方巾，脸上的皱纹很深，好似每一个褶皱里都积满了尘土，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他还未开口说话，对方突然问他：“你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你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换他回来吗？”

这种话简直是标准的殡仪馆骗局开头，可人在绝望的时候，任何渺茫的希望都如同溺水之人的最后一块浮木，拼了命也想抓住。

于是江吟回答：“我愿意，真的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回来吗？”

老婆婆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这上面的东西是招魂咒，不过把亡魂招回来之后，就需要人和鬼共生死，逐渐阴气入体，变得半人半鬼，于寿命有大损害，即便是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江吟回答得毫不犹豫，“不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让他回来，我就愿意。”

老婆婆听闻他坚定的话语，将符纸送给他，说是只赠有缘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江寒声听后，眉梢微抬，“原来是这样么。”

江吟点头，“我本来只是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没想到……真把沈越舟的魂招了回来，”

“那你死后，沈越舟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直到我死，我也没有再见到过沈越舟，也许……没有我与他共生死，他已经消散了吧。”

“你现在已经变成鬼魂了，如果他还没有消散，你能看到他吗？”

“也许可以，我只能尽力试试。”

“你愿意帮我们？”

江吟苦笑：“这本来也是我该做的，就当是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