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鸟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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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羽染并没有离开，它依旧睡在黑宫夕真的脖颈旁边，感受着黑宫夕真的体温，睡得很舒服。只是睡到一半的时候，它那名为舒服的睡眠质量直接急转直下。

噩梦侵袭，和黑宫夕真说话的那个人的话不断地在它梦里重复。

“如果你也去国外，我们可以选同一所大学。”

“如果你也去国外，我们可以选同一所大学。”

“如果你也去国外，我们可以选同一所大学。”

……

在不断重复的话语中，羽染痛苦地鸣叫，下意识展开翅膀，努力挣扎那对于自己来说可怕的梦境。

它不要黑宫夕真去国外。

它不想看不到黑宫夕真。

不要，不要，不要……

拼命挣扎的羽染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痛苦。它还没有对黑宫夕真说出自己的喜欢，它还没有让黑宫夕真看到最真实的自己，它还没有带黑宫夕真见识它的世界。

梦境中的它一直躲在黑宫夕真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看着黑宫。那是它最喜欢做的事。

但它知道它可以大大方方地出现在黑宫夕真的面前，因为现在它是黑宫夕真的朋友。它可以出现在黑宫夕真的阳台，黑宫夕真的房间，它可以在黑宫夕真的桌子上行走，还可以去触碰任何黑宫夕真触碰的一切。

可正当羽染想要飞到阳台，打断名为「如果你也去国外，我们可以选同一所大学」的魔咒时，它发现自己怎么都飞不起来。它转过头发现自己的翅膀被束缚着，无法振翅飞翔。

恐惧支配着它。

羽染想要鸣叫，只要黑宫夕真听到自己的声音，他也能来解救它。它无数次地以鸟鸣向黑宫夕真诉说自己的喜欢，那些喜欢快要把它淹没，它相信黑宫一定能接收到。

只是可怕的梦境也控制住它的声音，让它没办法在梦境中发出声音。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它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如此强烈的无力感。

黑宫夕真、夕真……

羽染痛苦挣扎着。直到一只手触碰着它的身体，那种暖意将它的整个身体浸透，它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不少。不安、紧张、害怕、担心，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那份温暖，就连可怕的梦境都变成了美梦。它终于摆脱了束缚出现在了夕真的面前，夕真微笑地看着自己，冲它伸出了手。它幸福地飞了过去，窝在他的掌心，叽叽喳喳地诉说着自己刚才的委屈。

“我感受到了。”黑宫夕真的声音回荡在它的耳边，犹如微风拂过般温柔。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你不再做噩梦。”

噩梦？

像是被提醒到，羽染猛的睁开眼。视线里出现的是黑宫夕真带着些许担忧的脸，此时的空间被床边的台灯点亮，所以它能将黑宫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是梦。

对，它刚才就是在做梦。而且，还是噩梦。

想到这里，羽染就很难过。

它此时被黑宫罩在他的手掌下，小心安抚。温暖的感觉使得羽染更能感受到此前噩梦里的可怕。

它叽叽喳喳个不停，眼睛里带着泪光。

黑宫夕真见状，直接把它托在手心，从半靠着床变成了坐直了身体。他是被羽染凄厉的叫声和翅膀挣扎，打在他身上的动作弄醒的。他迷迷糊糊，但又很紧张地开了床边的台灯，接着就看到睡在他颈侧的小鸟痛苦的模样。

他一度以为对方身体不舒服，他想要让管家帮忙找医生救治。可当他试图安抚羽染，羽染慢慢平静下来时，他有了一种猜想，那就是羽染很有可能在做梦，还是噩梦。

小鸟会做梦吗？

黑宫夕真的脑海中首先出现这样的疑惑。很快，他又给自己这个疑惑加了解答，那就是会，小鸟也会做梦。

只要是会思考的动物，都有做梦的可能。因为内心的思考而引发的喜悦、焦虑、不安等情绪，都会以梦境的形式在睡眠中呈现。

黑宫夕真摸着羽染的小脑袋，有点好奇它这个小脑袋里会有什么样的不安。难道它在担心天敌会在某个时刻捕捉它，把它吃掉？

他观察着羽染小小的身体，认为羽染确实会担心。它真的太小了，这样小的羽染肯定在那些比它大一些的，杂食或者肉食鸟类的食物名单里。

“以后，你还是不要过来了。”黑宫夕真刚这么说，就被愤怒的羽染啄了一下手指，然后他看到羽染流着眼泪，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没见过小鸟流眼泪，也没有见过小鸟会流很多眼泪。顿时紧张了起来的黑宫夕真立刻解释:“你应该是做到了被天敌吃掉的噩梦，所以才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