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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安来到华阳殿的时候，连书晏正好从里面出来。
“殿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元安看到连书晏的时候，隐隐感觉他似乎比之前虚弱了一点，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宋元安下意识想去扶他，连书晏伸手来握，可刚刚才碰到宋元安的手，身子陡然踉跄几步，直接踩到了宋元安的斗篷上，堪堪站稳。
“连书晏？”
宋元安握着他的手，忽然打了个激灵，他的手居然这么凉，脸色微变。
连书晏恍惚了片刻，抬头看着宋元安，抿了抿唇，脸色有些苍白，“没事，跪的时间久了，有些腿麻，只不过……”
他后退一步，低头看着宋元安雪白的斗篷，上面被他踩了一个鞋印。
“殿下的斗篷脏了。”
这正是陈清蕴给宋元安披上的，不知不觉，居然一路穿了过来。
宋元安回头看了一眼，白色的雪裘上，这一点污垢显得格外明显，“不过一件斗篷，不必在意，我待会让下人们丢掉就好。”
连书晏将手伸进她的衣袍下，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我们走吧，先回府。”
他牵着宋元安，往前走了两步，脚步有些虚浮，宋元安加快两步走到他身边，扶着他走出皇宫。
刚上回府的马车，宋元安急忙捧着他的脸，开始从上到下端详着他：“母亲在华阳宫中对你做了什么，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受什么伤？”
连书晏被她摆弄得笑出声来，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暗回了座位上，“殿下不要担心，我真的没什么事，陛下就是训了我几句，我能有什么事？”
他眨了眨眼睛，仿佛方才的脆弱只是一闪而过，“陛下是殿下的母亲，训诫女婿也是理所应当，何况我在君后宫中，也没怎么被训，在陛下这里，就当是补上了。”
“可能陛下说的话不是那么好听，所以没有让殿下入内。”
宋元安半信半疑，觉得母亲这样支开自己，必然不可能这样轻拿轻放。连书晏受点皮肉伤还好，他什么都不说，这样完完整整的，反而令宋元安忧心。
目光继续在他身上搜索着什么，甚至顺手掀开他的衣摆，想要找找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母亲召见你，真的只是训了你两句？”
“那不然呢？”
连书晏低下头，故意揉了揉膝盖的位置，忽然间靠在宋元安肩膀上，语气也变得有点娇，“陛下让我跪在地上，我还是第一次跪那么久，膝盖有点痛，可能已经肿了。”
“……”
宋元安静静地看着他，他只是靠，却没有完全靠，就只是像个小动物一样轻轻地依偎着着她。
都学会开口撒娇了，那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单纯只是训斥还好，哪怕说得再难听，也伤不到身子。连书晏也不像是那种被说几句就一头撞死的刚烈性子。
就算是跪也没跪多久，跪肿了膝盖，也是轻微的皮外伤，算不上什么大事。
她拉了一下斗篷上的毛领，以便让连书晏靠得舒服些，“回头我让御医入府看看吧。”
他不说，宋元安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有什么问题，御医一看就知道了。
连书晏笑了一声，愈发肆意亲近着她。
阳光透过马车窗帘缝照入车厢。
今日的阳光真好，华阳宫中也一样。
阳光通过镶嵌琉璃的窗框，撒落在他的面前，七彩绚烂。
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即便隔着一层珠帘，也必须低着头，不允许与那位尊贵的女帝对视。
女帝逆光坐在椅子上，低头睥睨着他，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是在看一个没什么用的物件。
目光中那种轻视与傲慢，和当初庆功宴上如出一辙。
“靠着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嫁给公主，倒也不过是一个貌美的玩物。”
“元安心软，有些话有些事，孤得帮她说帮她做，楚国已败，曾经的皇族血脉在燕朝永远都只是罪奴，你可别忘记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
连书晏忍不住五指收拢，握宋元安的手又更加紧了一些。
他将头肆意靠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感受她身上的气息。
鲜活的，真实的。
他不敢渴求太多。
只要能够在她身边，便已足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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