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风陵血渡,骸营初啼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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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深处,鹰嘴岩下的临时营地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息。十七名“骸字营”残兵在李长天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如同被鞭子抽打的陀螺,沉默而高效地运转。没有激昂的动员,没有空洞的许诺,只有生存与复仇这两把无形的刀悬在头顶。
独眼汉子——现在被李长天称为“独眼”——正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士兵,用缴获的契丹毛毡和流寇破袄,笨拙却用心地伪装着两架重新组装好的“惊蛰”重弩。冰冷的金属部件在冻僵的手指间磕碰作响。弩身斑驳,带着朔方工坊特有的标记和战斗留下的凹痕,此刻却成了这群地狱归客唯一的倚仗。
李长天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残腿用几根新削的木棍和撕下的皮袄布条重新加固,勒紧的布条深陷肿胀发紫的皮肉。肋下的溃烂在厚皮袄下闷烧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感。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唯有那双眼睛,深潭依旧,冰冷地扫过每一个人的动作,不放过任何一丝懈怠或差错。他手中摩挲着那半块染血的麻布地图,指尖反复描摹着“风陵渡”那个不起眼的墨点,仿佛要将它刻进骨髓。
“粮队三日一趟,”李长天沙哑的声音打破沉寂,如同砂纸刮过岩石,“押运兵丁,五十。护卫骑兵,十至十五。渡口守备,二十老卒。”
情报来源于独眼等残兵零散的记忆拼凑,以及王石头生前对赵军后勤的侦察。
“弩,架在东坡断崖。”
他抬手指向营地外一处被风雪侵蚀、犬牙交错的崖壁,“距离渡口栈桥,一百五十步。射界,刚好覆盖卸粮区。”
他看向独眼,“三箭,清掉骑兵和头目。剩下,是刀的事。”
独眼用力点头,独眼中闪烁着凶悍的光芒:“狼帅放心!兄弟们憋着劲儿呢!弩机擦了三遍,箭头淬了火,保管让赵狗开开眼!”
李长天没再说话,目光落在地图旁那柄静静倚靠的“吞岳”上。漆黑的刀身吸收着篝火的光,那两个契丹古字“吞岳”在阴影里若隐若现。这刀太沉,以他现在的状态,挥动它作战是奢望。它更像一个象征,一个冰冷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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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冰河潜行,鬼影临渊**
第三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寒风如刀,刮过封冻的黄河河面。风陵渡口简陋的木制栈桥在黑暗中如同一条僵死的蜈蚣,伸向幽深的河面。几盏昏暗的气死风灯挂在渡口哨棚的檐角,在风中摇晃,投下惨淡的光晕,勉强照亮一小片覆雪的冰面。哨棚里传来守卒模糊的抱怨和赌骰子的声响。
距离栈桥一百五十步外的东坡断崖上,积雪被小心地压实。两架“惊蛰”重弩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弩臂被粗麻绳和木楔牢牢固定在冰冷的岩石缝隙中,弩身覆盖着灰白色的麻布和枯草,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弩槽内,三支特制的、带着倒刺的破甲重箭,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李长天趴在冰冷的岩石后,身体几乎与冻土融为一体。刺骨的寒意透过厚皮袄钻入骨髓,肋下的伤口在低温下疼痛变得尖锐而清晰。他强忍着,用一只眼睛透过岩石缝隙,死死盯着渡口方向。独眼趴在他身侧,呼吸粗重,紧握弩机扳机的手因为寒冷和紧张微微颤抖。另外三名弩手同样屏息凝神。
在他们下方,靠近河岸的冰封芦苇丛里,匍匐着十名骸字营士兵。他们穿着混杂的破袄,脸上涂抹着污泥和锅底灰,手中紧握着卷刃的腰刀、豁口的柴刀,甚至还有磨尖的粗木棍。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饥饿、仇恨和孤注一掷的疯狂。阿木——那个昏迷后被救醒的少年兵——也在其中,他脸色依旧苍白,紧紧攥着一把短小的匕首,身体微微发抖。
时间在死寂和寒冷中缓慢流淌。河对岸,终于传来了沉闷的车轮滚动声和驮马的响鼻。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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