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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玉?”
石牢里暗幽幽,铜烛台上插了三根燃了半截的白烛,烛光打在前倾着的郭贤身上,在斑驳的石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郭贤撇嘴发出一声嗤笑,缓缓坐回椅子上。
姜睨双眼飘到了郭贤身后的墙壁上,那本拉地歪斜狭长的阴影随着郭大人的动作已经缩成了一团。
“从前先帝也对我说过这个词儿,不过那时我并不是在牢中。”郭贤突然感念万分地说道。
姜睨闻言,视线稍稍转回眼前的郭贤面上,只见郭贤眯了眯眼,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露出一丝柔色。
“我那时还是个踌躇满志,满腔热血的毛丫头,虽然穷困潦倒,历经劫难,但是上天照拂,受了别人的大恩惠,一朝科举入仕,春风得意。”
“但是这上京有多少钟鸣鼎食之家,都道是为官的要有个依托儿,背靠大树好乘凉,特别是我这样初出茅庐的白丁。没有显赫的家世,任是你低三下四,哪个愿意同你结交,任是你殚精竭虑,哪个肯提拔你一二。”
郭贤回忆起从前的不堪来,面上柔色不变,好似那些尊严扫地的日子已经是上一辈子发生的事,如今她守得云开,可谓得道升天,这些红尘磨难全都抛诸脑后。
姜睨知道郭贤为官前有过一段落魄日子,但也只是略有耳闻,却不知其中如此百转千回。
“三年!”郭贤的声音陡然拔高,锋芒毕露。
姜睨抬眼望过去,郭贤被烛光照耀地素白圆润的脸蛋上,目光炯炯。
“足足三年!”郭贤缓缓举臂,她末尾两指内扣,竖起了前头三根手指道:“我在御马司养了三年的马,无人问津我这位曾经的传胪。”
郭贤见太子目光沉沉,面色淡然,一副静耳聆听的模样,于是继续道:“然而我合该要做那人上人。”
“若不是恩人屡次写信宽慰我,我都快熬不住啦。这尘世的苦难总叫人折腰,终于到了第三年秋猎,我也学着那些阿谀奉承的弄臣们,将先帝的马磴子换了个制式,将她的马儿装点得甚为威风,这才能得了她的青眼。”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先帝,她坐在猎场的点将台上,神情睥睨而倨傲,甚是美艳,她笑着对我说:‘郭爱卿这马磴子甚好,样式竟见所未见,若是用于军中,必将使我姜国骑兵如虎添翼,郭爱卿真是一块璞玉,孤今日便要做那解玉人。’”
说着郭贤露出粲然一笑,那下垂的圆眼显得分外淘喜。
姜睨抿抿唇瓣,她似乎抓住了郭贤话语中的破绽,轻轻摇头否决。
“郭大人,苦难并不是你日后作恶的借口,你既然出身坎坷,就应该知道白丁入仕之难,如何还要与众多氏族勾结,买卖官职,断送他人平步青云之路;你既然有宁折不弯的气节,为何还要做阿谀逢迎之辈;你有恩人雪中送炭,不愿效仿世间善人也罢,怎可做草菅人命之事。”
郭贤摊开双手,露出了左掌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从手心到手背,一眼就能看出是被一刀贯穿所致。
“我的殿下——”她听了姜睨的质问并不反驳,只露出宦海浮沉多年后所特有的事故之情来,“可知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她不待姜睨说话,便道:“那延苍街上数百年的贪腐门阀岂是一朝一夕说铲除就能铲除得了的,若不能心狠手辣一点,我早就已经变成一抔黄土啦。”
“况且,我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情义,气节,早就磨没了。”
“郭大人——”姜睨站起了身,她朝郭贤跟前跨了一步。
“这为官的道理,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精通,大抵自古以来的官员入仕时都自有一番抱负,后来为何又一个个堕入泥沼了?怪这世事无常,亦或是身不由己?”
姜睨一边说着,一边绕过郭贤的座椅,走至他的身后。
“不过是为自己的不坚定寻找借口罢了。”说着她伸手轻抚郭贤的椅背,“你要做人上人,自有人甘愿睡冷床,坐冷板凳,几十年如一日地坚守本心,只为生民立命。”
姜睨的指尖轻点了一下椅背的边缘,发出微弱的叩响,她缓步转回郭贤的面前站定。
她身形窈窕,遮住了烛台,溶溶烛光越过她的绡纱白衣,那鲛绡制的精美衣袍边缘泛起一层珠光,好似为姜睨镀上了一层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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