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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得义净此番话,从节度使衙署出来,谢玉敲心轻了不少。
在完全被封锁住的贵安,最为亲近和信赖的人都在身旁,她少有的觉得轻松,袖口下的手被宋云遏紧紧握着,也全然无需在意旁人的眼光。
两人往幕帘走去,这夜的风大了些,刮得谢玉敲凑着宋云遏越靠越近,彼此的气息和体温缠绕在一起,不多时,她便开始觉着热。
正欲稍稍离宋云遏远些,旁边的帷帐内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的哭声。
谢玉敲循声望去。
是个年轻的女娘,看起来不过二十的年纪,正蹲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人,手垂落在地,看起来了无生气。
谢玉敲心蓦地一紧,宋云遏随即会意,两人抬步过去。
女娘身旁有位老妇人,泪眼婆娑,正劝道:“姑娘,你家官人已经离开好几天了,再这么下去,尸……”
“他没有死!”女娘咬着唇,“他还没来得及娶我,怎么可能死?”
“郎君只是太累了,太困了,睡着了……”她眼里全是浓烈的伤色,轻轻摸着男人死灰色的脸,“你说要娶我的,可不能食言。”
老妇人还在劝着什么,谢玉敲没有再听清。
他们及时止住了步伐,没有再上前叨扰。
贵安虽渐渐安稳下来,然而每日死亡的人口还在不停地上涨,哭闹声不曾停歇过半刻,全是因为失去至亲、友人、情人的哀恸与彷徨。
“上穷碧落下黄泉。”
半晌,谢玉敲忽然声音沉沉开口,她没有看宋云遏,只是掀开面前的幕帘,面朝着被林空拾掇得整整齐齐的临时避难小家,轻轻一笑。
宋云遏却好似被她这话钉在原地。
谢玉敲柔软却又坚硬的一句诗言,让他心中顿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在这般情境之下,她忽然念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宋云遏抿抿嘴,掌心冒着微微的汗意,跟着她钻进幕帘,看了眼整洁的四周。
林空和胡数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和谢玉敲住在一起的姑姑和几位侦察队女官也还未归。
眼下,这狭小的空间里,便只剩下他和她两人。
“心枕山河岁,胸亦怀朝露。”
宋云遏又想起年幼时,谢玉敲曾于学堂之上,意气昂扬地表抒心意。
他呼吸渐重。
谢玉敲正弯下腰将自己那块睡觉的小地方铺上一层衣软,忽然察觉腰上一紧,她一惊,抬头对上宋云遏沉沉的眼。
“阿遏!”她轻轻推他,顿时心生慌张。
幕帘并非私人之处,随时都会有人回来。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她可不想被人撞见自己和宋云遏亲密的场面。
然而这一次,却是她看错了宋云遏眼底之意。
宋云遏揽着她腰间的手紧了又紧。
因为慌乱,谢玉敲没有看见他眼里携带着的点点愠怒,她一下被宋云遏推倒在衣堆上,他那双常年握弓箭而修长有力的手便顺势垫在了她身下。
“你到底怎么了——”谢玉敲不解,又顾忌着他的伤口,不敢用力去推身上的人,“重死啦,你快些起来!”
“谢玉敲!”
宋云遏却是突然带了点薄怒的喊她的名,谢玉敲蓦地一颤,推着他的手顺间松了劲。
在她的记忆里,宋云遏从未这么喊过自己。谢玉敲一时不知道是因为觉得难过委屈,还是只是因为情绪上涌,莫名其妙被宋云遏来这么一下,她眼圈竟然直接翻了红。
宋云遏被她眼角的湿润烫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过激失控,顿时后悔万分,他指尖轻轻拭过谢玉敲的眼尾,再开口,声音晦涩难辨:“对不起,敲儿。”
“我想说,无论到什么样的境地,我都不想要你——”
说着,宋云遏起身,松开了对谢玉敲的禁锢,“穷尽自己的一切,去为我做任何的事情。”
他不知道谢玉敲是否真的动了这种心思。
方才在帷帐外,恸哭情郎的姑娘,本已让他心生惶然,偏偏这时,谢玉敲又突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他不由得想起北漠战乱那一年,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他在血中行走,而他心尖上的人,又是如何捱过那段时间?
倘若那年,他当真身死北漠,如今她又当如何?
上穷碧落下黄泉。
这一句诗文太过沉重,也太过决然,他能看出谢玉敲眼里的坚定,看出她当年、甚至到如今都还尚存的心思。
宋云遏一面觉得心绪又软又实,一面又觉着难过。
扪心自问,他宁可谢玉敲不要有这种心思,但——
宋云遏内心百转千回,他敛眸,低下头去看谢玉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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