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句逼迫似的话落到跟前,江洲终于笑了,语气也跟着淡了下来。
他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看着又瞬间噤声的父亲,陈旧的正厅因为陈明的死,散开出一股极为稠烈的血腥味。
正午,案桌上的香烟燃尽,余烟袅袅散开。
提剑的女大人们,英姿飒爽,却是满脸倦色,仵作跪在地,当着众人的面解剖验尸,还有那群县长,往日嚣张跋扈的神色全然不见,个个垂头丧气,
而他江洲,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逼迫着认莫须有的罪名,简直是——
腐朽又堂皇。
良久,他才一声轻叹,彻底松了挣扎的力气,目光略过宋韵,直接看向谢玉敲:“谢姑娘,以下的话,你且听好了。”
“昨夜,若非凑巧,我难道会是傻的吗?故意暴露自己偷偷溜出去的踪迹,就为了和陈明方才所说的藏匿经册之事的时间线对上?”
他吐出口气,目光从谢玉敲眼里移到那七彩的圆柱彩绘上,“关于书房经册,我是真的不知。要让一个人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本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不是吗?”
谢玉敲顺着他的目光移去,在那浮雕彩绘脱落处,有几道浅浅的刀刻痕迹。
她也跟着叹息,问:“那你方才又为何要自作聪明,觉得陈明便是中毒?”
江洲敛眸,袖袍下的拳头握紧,这个问题像是某种特定的意义存在,他面色刷的一下惨白了几分,摇着头笑了笑,说:“因为我见过中这种死法。”
宋韵讶然,“见过这种死法?”
“贵安虫蚁毒物本来就多,斋善堂,斋善堂。”江洲冷冷笑了,“行的是善心游医的名,做的却是滥杀无辜的事!贵安的万种毒药,皆出自他们之手!”
“听说他们都死于药虫,真是害人不成终偿命!该!”
宋韵上前一步,“仔细讲讲?你可知斋善堂在佛窟那两日,究竟在做什么什么事情?”
“算了,算了,我现在不想讲了。”哪知,江洲却突然像是认命一般闭上了眼,“各位大人,江某言尽于此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宋韵和谢玉敲视线对上,片刻,她点头,挥手喊来下属,“先把人带到狱牢里,和方才的陈五一并严加看管。”
“是!”
“切记,不可再出现桐安周启暴毙牢狱此事!”宋韵再三叮嘱,“一只蚊子都不可放进去,你们轮流换岗,眼睛要时刻紧盯着!若两名犯人有人出事,我唯你们是问!”
“是!”
女大人说着架过被押着的江洲,镣铐带上,这一回算是真正的罪犯,掐着人的肩,便要往外带。
江洲有些不习惯,推搡间,他忽然右侧膝盖一软,人差点滑稽地踉跄在地。
“洲儿!”
“江公子!”宋云遏离他最近,连忙掌心发力托住他,“你膝盖骨伤着了?”
江洲摇摇头,否认道:“没有。”
想了想,他还是转头看了眼江青贺,见人满脸是焦急与惶然,无奈地笑了笑,“父亲,是孩儿不孝,若此遭度不过,那便只有来世,再报答父亲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了。”
江青贺低头,闻言没有应声。
原本要被带来审讯的江洲因为陈明的死,又很快被带走,义净僧师也跟着他们一道出了正厅,留下了满堂哆嗦的县令们。
仵作终于验完尸身,见四周静下来,连忙起身,拱手向宋韵道:“宋大人,下官已经查明,陈大人确实是因中毒身亡,毒物为竹青草,毒素取自竹叶青蛇,毒性极强,一旦毒效起,会先失心疯好一阵,再彻底毒发,不过顷刻之间,便无转圜余地。”
“这又是斋善堂的毒药?”宋韵皱眉,瞥了眼面前的一堆脑袋,问。
仵作将沾了血的小刀和镊子擦拭干净,点头道:“正是。然而此毒物,被磨成了无色无味的毒粉,下官也不好具体判断陈大人是何时中毒的。”
“杀人于无形?”宋云遏手中的玉箫往掌心移了半寸,“那毒物发作的时辰呢?可否控制?”
“这个......”仵作抹了抹不存在的虚汗,“下官不知。”
宋韵抱着手,脾气越发不好,对于不精功于工事上的人,她向来没有好脸色,“身为贵安衙署的第一仵作,你怎会连这都不知?”
仵作连连作揖,应道:“是下官无能,竹青草虽然杀人于无形,但是制作尤为困难,据我所知,斋善堂是在三四年前成功研制过一批药粉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此毒粉。”
“代价太大,成本太高。”他叹息,“寻常人是压根寻不到此毒粉的,所以下官才会对此毒物不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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