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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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黛暗忖着，却没说什么。那边，宝却从荷包里摸出了一个新奇玩意儿：“这是九连环，妹妹可曾玩过？我看妹妹学习劳累，脸上不见笑容，便送与妹妹，只求妹妹多笑笑便好。”

“你送我玩物我就能笑了么？”

黛接过了宝递来的制九连环，上上下下不过片刻就给解开了，动飞快。

要知道，黛后来的两个西席其中一个颇爱新奇玩意儿，什么刁钻的游戏玩物都弄来给她玩耍，有时这位夫子甚至以黛顺利玩过这样东西为业。黛倒是不恼，她的脑子好使得很。放在高级世界里，她就是学神，还是那种文理皆通的学神。夫子给她的游戏没有她解不开的，到了后来，她更是解得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夫子在她临行前给了她一部《算经十书》，这两天她还在没事的时候研究呢。

许是黛的表情太轻松，见她一手拿着光秃秃的框架，一手拿着一把环，她没得宝开口，又“叮叮当当”的把这些环归了位，看得宝身后的几个丫鬟目瞪口呆。

这九连环有多难她们是知道的，原来宝在房中时常和丫鬟们在一起拆这九连环，不过时常玩了一个时辰，也未必能拆下两三个来。没成想到了这林姑娘手中，几下就拆了开，实在令人侧目。

宝讪笑了下，接过黛递过来的九连环，他原来是想逗林妹妹笑的，现下感觉林妹妹的目光倒真是像在嘲讽自己似的。他道：“妹妹你喜欢什么，我为你寻了来。”

“我没有什么太喜欢的。”

黛想了想，说：“我看惜春妹妹一个人挺孤单的，我们叫她来一起玩儿，你看好么？”

宝被她这一声酥软的“我们”叫得心醉，随口便应道：“好，我这就叫她。”

一边提脚便走到惜春面前，叫她一起来散步。

黛倒不是多喜欢惜春，这个姑娘冷心冷肺，自私自欺，利己主义极其严重。但是若是自己冷落了她，也不美，叫上一起散步，说说话，也是可以的。

经过那一场记忆的洗礼，很多事黛都看清了。就如她这次来荣国府，并没有什么小情绪、小性子，看着这里一个个人如梦里般的说话、做事，她像个旁观者，用直播的方式向大家展示，自己却兴致不高。她觉着惜春是个利己主义严重的人，但她又何尝不是呢？在学习过高等世界的一些哲学后，她认为自己这辈子应该遵循古希腊爱利亚学派的伊壁鸠鲁主义，即享乐主义所说的——快乐才是生活的目的。而自己上辈子活得太累，这辈子应该活得轻松些，最起码，不要再那么轻易的死去。

是的，黛恐惧那个自己的死亡。不是对死亡本身的恐惧，而是她死亡的方式——在极致的绝望中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所以她不想被所谓的“风月之情”绊住脚步，哪怕是让那个自己心动的宝，也不可以。

这也是她尽量远离宝的缘故，不说什么跛足道人还是什么的，就根本来讲，宝于自己就像病毒。他的一片赤子之心就是病毒的核心。就在刚才他递九连环过来的那一刹那，黛心里就软了一下。虽然她即刻脑海里便敲响了警钟，但这也给她提了醒儿：如果不远离宝，那么她会落得个上辈子的结局也是极有可能的。

毕竟，他能娶了薛宝钗，能让袭人做妾，就可见他虽然懂得女儿家的心思，也理解她，但是最后还是背叛了和那个自己的誓言。

她没那种心痛，只觉得齿冷。所以她叫了惜春过来，也是想让第三个人把两个人这种尴尬的气氛冲淡，也好帮自己挡挡宝。

惜春在那边看了黛一眼，黛瞧她看了自己，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惜春这才重新望向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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