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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连树叶的绿色都能从视觉上莫名其妙的给人寒意。
重新回到校园,李烁像是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他碰见自己不再主动打招呼了,孔律虽说失落,但觉得这样子也好。
李烁背后对自己说的不在乎都是假的。
章圆圆以局外人的视角看在眼里——
第一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她把孔律拉到一个角落告知了一个消息,说她昨天早上经过西门的第一栋楼的时候,见着李烁和朋友们在前面的阶梯呆着啃面包,她听见他们提到了他的名字,就躲在灌木后听了会,他们的具体谈话内容为——
李烁朋友说:“本来就是嘛,就不应该和他走的那么近,这下你好了吧,直接晋升小王子了呀!公主她男朋友可不就是王子么!他没看上谭青看上了你!哈哈哈!”
李烁说:“我想和他试着做朋友来着。”
李烁朋友说:“和那个弱智做朋友干嘛?我看你是看上人家了?哈,他勾引你吗?”
李烁说:“你他妈闭嘴!这个把狗养在了人家嘛,我对他不搭不理的总是不好吧……”
李烁朋友说:“他又不会有意见!顶多……”他故意扮出一阵啜泣的声音:“你上次不说他说着说着话就哭了,他是怎么哭的,嘤嘤嘤还是呜呜呜哈哈?”
“他想用眼泪打动你的心!”
“烁哥那时候很危的呀!”
李烁说:“你们都闭嘴,小律他不是……”
李烁朋友说:“他就是,我看人很准的好吧!你看他那个样子……”
李烁说:“比你长得好看都是同性恋对吧?”
李烁朋友说:“不是,不过他是啊!”
李诚说:“老实说,你们都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直觉!”
“你倒不如说他走路的姿势,很多人都这么说!我越看也觉得奇怪,感觉应该是吧……哎,我去网上搜搜,嗯,同性恋的走路姿势——”
李烁说:“说什么了?”
李烁朋友说:“没有具体的资料啊,哎呀!他妈的!都是什么东西啊!老子的眼睛!”
“哈哈哈!”
章圆圆忿忿的说:“他们都在笑你呢!他妈的一群混蛋!”
一番劲爆的“内幕透露”,孔律就算是个木头人也应该感到愤怒吧!李烁无疑玩弄了孔律的感情,还拿他当话题来消遣——章圆圆没想到,自己这个“前线记者”竟然迎来了孔律在她面前的首次发脾气,“你干嘛一直听!”
孔律吼了她,声音很沙哑,与其说生气,不如说伤心,而他的脸,也是一副无地自容的委屈表情,这会儿,章圆圆才察觉,对方眼眶红红的。
平常她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安慰,可此刻她气不打一处来,却对这种软弱的姿态极其恼火,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气势,忍不住说了几句,如今这副光景,又令以往孔律在她面前维护李烁,针对对方说的好话也成了她讨厌李烁的原因,她骂了好一会李烁——
你还维护他!这就是只白眼狼吧!还养狗!他自己就是条狗!
章圆圆对李烁的指责和话中暗示的那种他和李烁的友谊就此结束的意味让孔律感到烦躁,无以复加的难过。他的内心波涛汹涌,许多数不清的情绪挣扎其中,而声音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只是一直缄默不言,咬着发白的嘴唇、盯着自己的膝盖发呆,直至眼前的景象蓦地模糊,咸咸的水滴从眼中垂直滴落,打湿的裤子,泛现一块深蓝色。
小白李烁现在也不用孔律陪着照看了,两人在家里待一起的时间更是大大缩短,对方在他家出出入入一个多月,已然褪去了先前每一步的拘束,如今即使是饭点前后撞见他爸妈,也能平静的打声招呼,然后看一会小狗或者带着小狗出门,差不多的时候回来。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朦朦胧胧中,似乎因为养狗而促成的友谊外皮正在慢慢剥落。
这是门赔本的买卖。孔律有时候会这样想,然后被自己的想法所逗乐。
再过些天,李烁大概可能理都懒得理他一眼,但仍然会每天从他家来来去去,犹如出入公园那么随意。
虚伪!
孔律有时候甚至痛恨对方的做法,但他知道,比起痛恨,他更愿意原谅他。而一贯如此,他对李烁的怨恨情绪,起源于看见对方的那一刻,也终结于看见对方的那一刻。
学校图书馆的老师准备举办个读书会,试图让更多的学生爱上读书,读书会为期为半个月,举行地点在操场,时间每天中午午休时间和下午放学后的一个小时,主要内容则是推荐书籍,到时候会给每一位现场的同学推荐各类好书,透露这些书大致内容和讲述其中表达的思想和意境,因此,她需要平时读书多的高年级的人参与进活动,一方面也需要人手,孔律的名字在图书馆的借读记录册里一直“赫赫有名”,又加上是实打实的优等生,因而他在还书的时候被馆长老师邀请了。
同样被邀请的还有章圆圆、韩莹,韩莹婉拒了,因而最后馆长招募到的帮手除了孔律,章圆圆二人,还添了其他班的两名女生。
孔律有了事情忙碌,为和李烁的事情神伤的心思淡了一些,唯一动过的一次令自己煎熬折磨的念头,就是第二天的时候他搬着书的时候想象了一下李烁来读书会的场景,但这属于痴心妄想,李烁不喜欢看书,直至读书会结束,他都不会靠近会场。
然而孔律想错了,读书会的第十天,李烁和一群朋友意外的出现在会场,孔律十分紧张,他那时候正给一个女生说卡夫卡的《变形记》,李烁和李诚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他说话不利索。
“甲虫战士吗?”李诚听见男主角变成了一只甲虫,误以为这是本科幻、奇幻类型的小说。
“不是,他只是变成了一只甲虫。”
“对啊!是不是和蜘蛛侠那种一样的?”
“不是,普通的甲虫。”
“那有什么意思!”
“你不吵我们听着都有意思!”那个女生愤怒的瞪了眼李诚,拿过《变形记》怏怏的去了。
“人家荐书,我问问怎么了啊!林慧敏装什么嘛!”李诚在女生走后不服气的嚷道。
李烁从桌面拿了本书,漫不经心的念出来:“围城,钱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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