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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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怡被翠安排在闲置杂物间，门一推开，尘土飞扬，苏卿怡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翠站得老远，趾高气昂地看着她。

“就这里了，府里暂时没有多余的床铺，你就先将就着地上的草席睡着，等下月总管采购，再给你添置些东西，洗衣房的管事是刘妈妈，你要是有不懂的就问她，我还要回去伺候夫人，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看着眼前的破屋子，苏卿怡冷笑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拿着鸡毛当箭令，不就是一等丫鬟吗！还不是伺候饶！这个武安明，什么你娘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善人呢！你家善人这么对待救命恩饶？这破屋子怎么住人啊，全是垃圾，烦死了！”

苏卿怡气得捶胸顿足，这时刘妈妈带着一众人走了过来，阴阳怪气道：“这就是夫人给我们安排的新人？身上味道怎么这么重呀，别把我们刚洗的衣服给熏着咯，看起来点大一个，能拧得动衣服吗？”

刘妈妈捏着鼻子，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她身后的婢子个个捂着嘴准备看苏卿怡笑话，苏卿怡白了她们一眼，也不搭话，自顾自清理屋子。

“听你之前是乞丐，看来夫人是怕你睡不惯床铺，大发慈悲，特意将你安排在此处，好让你尽快适应。”

苏卿怡将怀中的垃圾一下全甩出去，外面的人赶忙后退躲避，但扬起的灰尘还是呛得她们睁不开眼睛。

“原来洗衣房的人都不用干活呀，张夫人您资历深厚，让我多向你学习学习，现在看来这里也挺轻松的，两片嘴皮子一碰，诶！差事就糊弄过去了！知道的，是你刘妈妈在训导下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武家哪个穷亲戚过来打秋风的呢！”

“好你个东西！居然敢顶撞刘妈妈！”

“怎么了？不得吗？我可不像你，甘愿当个狗腿子，好处都是刘妈妈拿，你这么上赶着冲上来干嘛？找骂吗？”

“你！”

兰气急败坏，她没想到苏卿怡这个丫头片子嘴巴这么厉害。

刘妈妈推开兰，指着苏卿怡的鼻子，面目狰狞。

“你别以为勾搭上了少爷就能在府中为所欲为！告诉你！这个地方是我管的，以后你就得乖乖听我的！否则！”

她抄起刚被苏卿怡清理出去的废旧木棍，用力朝苏卿怡掷去，苏卿怡蹲下躲开了攻击，起身时扔了一根更粗的棍子过去。

“来呀！继续扔啊，我这里多的是东西！正愁一肚子气没处发呢！来呀！”

刘妈妈正正好被砸中，她捂着手臂，哎哟声不止，后面的婢女见苏卿怡不好惹，面面相觑，一个都不敢上前。

“你居然敢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去告你！我要去面见夫人！”

苏卿怡拍拍手上的灰尘，一脸不屑。

“怎么？吵不过就去告状？这要是传出去多丢您的面子呀，一个四十好几的老妈子，被一个十几岁的娃娃欺负，外面有谁会信？就算有人偏向你，那也还是刘妈妈你丢面子呀！我顶多算是没有教养，可我是乞丐出生啊！谁会指责我？可刘妈妈您好歹是一个大家府里的洗衣管事，当差这么多年了，还要和一个刚进门的孩子争个高低，您那么大体格，没想到心眼只有芝麻点大，出去我都替你害臊！”

刘妈妈气急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僵直倒在地上，婢女们纷纷涌上去搀扶，兰最先冲在前头，临走前还不忘来句灰太狼的台词。

“苏卿怡你等着！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这狗腿子还挺忠心，只是跟错了人，顶多算是愚忠。

在那群人走后，苏卿怡瘪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顺着眼泪一下子冲出眼眶，她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罪啊！虽然她在现代算不上锦衣玉食，但好歹爹宠娘爱，到这里来不仅一无所有，还要被这群蛮不讲理的泼妇霸凌!

越想越气，苏卿怡一抹眼泪，跳了起来。

“哭什么！只有懦夫才流眼泪，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苏卿怡给自己打足了气，但转头看到这满屋狼藉，眼泪又不自觉淌了下来。

“呜呜呜，还是再逃避一会吧，太难了！太难了！”

一直到黑夜，苏卿怡才勉强将屋子收拾出来，她饥肠辘辘，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房门外传来动静，苏卿怡提起手边的棍子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还没跨出门，就一头撞上了送饭来的武安明。

“哎哟！”

武安明吃痛地叫了一声，见不是刘妈妈带人过来找茬的，苏卿怡立马卸下防备，将棍子甩在一旁，上手搀扶。

“你没事吧！我还以为她们又来挑事了呢。”

“不碍事不碍事。”武安明揉揉胸口，将食盒递过去，“这是给你带的，想来是我亏待了你，原以为母亲会让你做洗衣房的管事，没想到把你安排到了这里，我是特地来赔不是的。”

苏卿怡此刻无暇顾及武安明的道歉，她揭开食盒，狼吞虎咽起来。武安明环视屋中，他从来没见过武家有这样破烂的屋子，一时间他以为身处郊外的贫寒人家，他低头看着苏卿怡，心中很不是滋味，将带她回来前，武安明信誓旦旦会好好报答她，可现在反倒让她受尽委屈。

“你刚才以为她们又来挑事，谁来找你麻烦了吗？”

苏卿怡嘴里包着饭，含糊不清，她艰难地从食物缝隙中吐出几个字。

“还能是谁，刘妈妈呗，不过她已经被我骂晕过去了。”

看她表情还挺自豪。

“刘妈妈，这里的管事？你快吃，吃完跟我走一趟。”

饭后，洗衣房内所有人都被召集起来，站在院子中央，刘妈妈站在最前面，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塌拉着肩膀，武安明坐在椅子上，板着张脸，婢子们个个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明眼人都知道这位少爷是来给乞丐出头的，苏卿怡站在他身后，她看见兰胆怯又不服的表情，觉得实在好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所有人无一例外全看向了苏卿怡。

“你笑什么？”武安明问。

“我看气氛这么严肃，笑一下让你们都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