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惜荫确实在赌气。
只不过赌气的对象不是陈青屿,而是她自己。
算起来,她和陈青屿说过的话连一页草稿纸都写不满,她怎么就能自作多情地认定,对方和她是朋友了呢?
她当时的样子一定像个笨蛋吧。
孟惜荫懊恼地垂下眼睛,笔尖在试卷上划出一道尖锐的痕。
上午剩下的时间,她把自己埋在一张又一张试卷里,低着头奋笔疾书,试图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来分散注意力。
放学铃声响起,老张还没说完“下课”两个字,坐在后门旁边的几个男生已经一溜烟地冲了出去,利用地理位置的优越,成功赢在了抢饭的起跑线上。
孟惜荫还在和几道英语错题作斗争,周濛跑过来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走啊,吃饭去。”
孟惜荫错愕地抬起头,眨了眨眼,有些迷惑。
见她一脸呆愣,周濛无语扶额:“不是说好了请你吃饭吗?快走啦,不然抢不到红烧排骨了。”
食堂里人山人海,每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队,三个年级的学生挤在一起,场面颇有几分混乱。周濛在如此混乱的场景中拿下了最后一份红烧排骨,十分得意,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儿,带着孟惜荫挑了个角落坐下。
“给。”她大大方方地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孟惜荫的盘子里。
“谢谢。”孟惜荫拘谨地咬了一口排骨。肉质软烂,吸满了汤汁,味道比陶玉茹做的好多了。
周濛朝她笑了下:“谢什么呀。你帮了我的忙,我请你吃饭,这不是我们说好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孟惜荫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从高一开始,她一直是独自一人去食堂吃饭,班里的女生都有三三两两的吃饭小团体,但是从来没有人邀请过她。
周濛是个话痨,哪怕在吃饭,嘴里的话也一直没停过。一会儿说说班里哪个女生和高二的学弟在谈恋爱,一会儿说说隔壁班的谁谁谁前几天刚被甩,妥妥的八卦大王。那架势,好像要和孟惜荫成为朋友,第一步就是要把她知道的情报都全盘托出,才显得真心实意。
孟惜荫默默扒着碗里的饭,偶尔附和几声,充当起一个合格的听众。
说到最后,周濛的嗓子都快哑了,她拿起吸管扎破手边的绿豆沙冰猛吸了一口,见孟惜荫还是一副淡淡神情,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听别人的八卦啊。”
孟惜荫摇摇头,说:“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别人的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周濛沉默了。
孟惜荫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有些后悔,她不该这么说的,对方这样热切地和她分享,她不该扫兴地泼人家冷水。她正斟酌着措辞想说点什么来补救一下,周濛忽然贼兮兮地凑近,脸几乎贴到她耳边去:“那我再跟你说一个劲爆的,保证你听了还想听。”
“咱班那个陈青屿,你知道吧?就坐你旁边的那个。”周濛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我听别人说,他杀过人。”
“啪”的一声,孟惜荫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脸,震惊地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周濛撇撇嘴:“怎么不可能?他在学校里就天天打架,在校外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呢。听说高二的时候,他经常带着一身血来上课,可吓人了。”
孟惜荫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那也不能证明他杀过人吧?”
周濛把最后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家好像住那个什么荷花巷,北城有名的黑色地段,据说有人亲眼看见他拎着刀从里面出来,身上全是血……”
热乎乎的冬瓜汤冷了下去,凝成黏糊糊的一层。
孟惜荫没心情再吃东西,捏着勺子呆呆地扒拉着剩下的饭。
她想起他手背上的旧疤、脸上的青紫和流血的伤口,还有那个雨夜他们在荷花巷口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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