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舟第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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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一听这话，立刻蹦了起来，大喊道：“夏子瑜！你在胡说些什么！”

“叫舅妈。”

夏子瑜还没有开口回应，身后江澄已经奇妙地开始关注错误的重点了。

她暂时没时间琢磨，江澄到底要做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要脸：“金凌，叫夏子瑜。”

没想到江澄仿佛和她杠上了一样，冷然说道：“金凌，不尊江家主母，可是要去江家祠堂思过一日的。”

“……”

不管是为恩人还是为宗主，江澄都太不正常了。

夏子瑜觉得今天的江澄真是特别厉害，几乎要把她自己这个惯没脾气的人激出三分火气了。

她冷然说道：“江宗主，这似乎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吧。更何况金凌现在是金家家主，你这样不合适。”

“他对你的称呼不重要吗？而且，家主就思不得过了？我前几天还……”江澄的话可疑地停顿了片刻，然后才说道：“我前几天还说呢，我罚不了他吗？”

“……”

莫非江澄想说，他前几天还去思过了？他哪天能思过？大年初一吗？但大年初一跑去思过，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夏子瑜忽然有些后悔，她为什么没有偷师蓝家的禁言术。

不过方法总比问题多，自认为能够解决问题的夏子瑜，平静地从乾坤袋中抽出了第二个刻着隔音阵法的铁盘，对江澄进行了瞎子也能看懂的暗示。

还好，夏子瑜这一番“不闭嘴也要让你闭嘴”的威胁，总算是对江澄有了用，让他终于不再把心思只放在江家主母身上。

江澄再睁眼时，又变成了那个阴沉锐利的江家宗主。

夏子瑜看江澄至少在外表上正常了，这才用聊天的模样与金凌说道：“如果不是你们金家的人，你根本不需要如此掩饰。另外，你的表情还差些火候，以后多学学你舅舅。”

在你舅舅正常的时候，不论他高不高兴，几乎都阴着脸，让大部分人猜都不敢猜，让她猜也猜不明白。

夏子瑜看看江澄，又看看魏无羡，终究是没把这后半句话说给金凌听。

金凌的的眉毛几乎能打结了，他的声音也明显低了下去：“你们又没看到他使什么剑法，怎么能确定他是金家的人……”

都当家主的人了，谎都撒不好，怎么办？多半是读书读得太多，读傻了。以后得多带他出门转转啊。

夏子瑜略笑了笑当安慰，慢条斯理地说道：“夷陵出事的时候你在，云梦出事的那次你差点在，生日宴上你遇刺，义城里你又受了困。每一次，你都有可能受伤，甚至丧命。”

“金凌啊，你是真的想不到，还是不敢想？能让你舅舅明察暗访却一无所获的，也只有蓝、金、聂这三家才能做到吧？你才多大，你的父母与旁人也无冤无仇，蓝家和聂家有什么立场这样对付你？”

金凌觉得有些不对：“我知道，蓝聂江都不会对付我，可金家又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真的是金家人，他们对付我，还需要用阴虎符碎片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方式吗？”

“哪里是费力不讨好？”

魏无羡面上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说的话却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前两次如果出了事，你在江家的地界，被我发明的阴虎符所伤，既能把事情归在我头上，还能让江澄无暇顾及金家。”

他的声音慢慢冷了下来，还带着极其明显地自嘲：“如果再被有心人推波助澜一下，我就又得恩断义绝一次了。”

江澄听到“恩断义绝”，面色更加阴沉：“金麟台之事不会是他们所为。如果真教他们得逞，我怎可能与金家善罢甘休？他们总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金凌也附和道：“而且我还因此，拿掉了一位长老，收下了他的门生。总的来看，金麟台还是我获利最多。”

夏子瑜安静地听到此处，忽然插话：“你收下了他的门生？”

金凌点点头：“当时他是宴席中最有嫌疑的人，所以后来，他主动把所有的门生归到了我这里，受我指挥。我当他是示弱，也就收了。把他从禁足改成了思过。

夏子瑜闻言，立刻站起，一字一顿地问道：“谁教给你的？”

“金凌，那长老的门生是否可靠？心向着谁？你收了他的门生，族中的舆论，会因此偏向谁？他们有没有可能说你，小小年纪初任家主，就手段狠辣、打压异己、得理不饶人？”

金凌的神情终于变成了惊怒和明悟，他的反应也恰恰说明，最近，金家确实有这样的风言风语。

夏子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了表情不断变化的金凌，心中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个小少年啊。

明明还不够成熟，还会被别人的恶意伤害，却偏偏不愿意再被保护，出了什么事情都想自己解决。

但偏偏，这不是他的目中无人，而是他的害怕和期待。他在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拖累他舅舅的无用之人。他也在期待，自己可以早日成材回报舅舅。

只是，谁能想到，他的心理恰恰被人摸透了，而且那人还利用他的这些心思，让他有意无意地瞒下了这足以串联起一切的事情？

夏子瑜终于心软了，她没有再教育金凌些什么，而是先示意江澄稍安勿躁，又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