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杨雨桐立刻乖乖闭嘴。
哎，这么多年了，来自哥哥的血脉压制还是抵抗不了。
杨雨桐在家也是一个小霸王，连自家亲哥都不怕，底下的弟弟妹妹们也都给她治得服服帖帖的，独独就怕这个表哥。
倒不是温砚书严厉，相反的他总是很温和，主要是她基本上算是温砚书一手带大。
温砚书六岁的时候被杨老太太接回杨家，自此后就一直居住在杨家。
杨雨桐出生后，她的亲哥哥嫌她爱哭，基本不怎么管她，反倒是温砚书来管。小到换尿不湿，大到开家长会，都被温砚书一手全包了。
温砚书看起来温柔一点儿不严厉，但杨雨桐内心总是怂，毕竟谁家哥哥能一脸温柔地拿出好几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还微笑着说，“下次回来随机抽查题目。”
还顺带把答案撕走了，让她做完一套就问他拿答案。
她的高中三年就是被这么鞭笞着度过的，真是想想就心酸。
“哥，你确定对这个姐姐没感觉，只是朋友？”安静了没一会儿，杨雨桐还是忍不住问道。
温砚书闭着眼睛在假寐，闻言睁开眼沉默了会儿，平静地说，“看来你最近挺闲的，我会跟舅舅建议帮你找点事做。”
杨雨桐立刻垮了脸，“别啊哥，我不问了还不行吗？再说这也是奶奶想知道的啊。”
“你没把我的事告诉外婆吧？”温砚书不放心地问了句。
杨雨桐就差举手发誓了，“放心吧，我谁也没告诉，小洋葱看见我了我都没跟他说，只说朋友有急事找我。”
温砚书于是不再多说，又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杨雨桐只好闭嘴，专心开车。
温砚书去完医院后索性就在杨家睡了。
当晚他又梦到了六岁时候的那件事，父亲续弦，他从家里跑出来去了母亲的墓碑前。
深秋的雨带着沁凉的寒意，但他却顾不上这些，内心的伤心难过让他忽略了这一点。
“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跑这儿来了？你家大人呢？”一道婉转的女声响起。
温砚书知道梦里会是怎样的发展，他睁开眼，会看到对方弯着腰，撑着一把淡青色的长柄雨伞，伞柄还是原木的，那伞会把他和墓碑都一起笼罩进去。
梦境里的他按部就班地睁开了眼睛，却猝不及防看到一张明媚如画的脸，那双眼睛像天上银河，又像透彻的琉璃，干净纯粹。
那是顾清鸢！
画面又一转，还是同样的墓园之中，同样是在母亲的墓碑前，那是十二岁的自己。
本来天气还好好的，忽然就乌云翻滚，雨水顿时倾泻而下，他都来不及躲。
一把青色的伞撑在他的头顶，耳边传来越发熟悉的女声，和他在现实中听到顾清鸢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谁家的小孩，今天天气预报有雨，你家长也不提醒你带伞？”
“温老师，喝茶吗？”
梦里的自己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眼前的人虽然带着口罩，但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和顾清鸢一模一样。
“你爸妈呢？”对方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有些尴尬，“这是你妈妈吗？”
梦里的他点头。
“你是一个人来的？”
他再次点头。
“那你家在哪儿，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一句句问话，和现实里顾清鸢的声音、说话方式、语气都一一对上了。
“算了，可能是错觉，我先送你下山吧。”对方牵起了他的手，那双手温暖干燥，让他的手微微颤了颤。
而现实里，顾清鸢扶着中了药没什么力气的他，对方也握着自己的手。那手比自己凉，却同样让自己的手微微颤了颤。
上次的梦到对方牵着自己下山就戛然而止，这一次梦境却还在继续。
对方带自己上车，温和地问他，“小朋友，你家在哪儿？”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这么信任这个人，对她全然不设防地报出了杨家的地址。
她设好导航，就开车顺着导航而去。
“小朋友，你饿吗？”
说完，对方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车上没零食，尴尬地翻了盒糖出来，“不好意思，最近减肥，车上没预备零食，饿的话吃颗糖吧。”
那是一盒白桃味的糖果，温砚书倒了两颗出来，摊着手问对方，“姐姐你吃吗？”
对方伸手拿了一颗，回到车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把棒球帽和口罩都摘下来了，拿过糖后直接塞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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