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铁心看着离开的两个人，抱起胳膊道:“真是奇怪。”
后面张道玄的三弟子韩通海打开酒葫芦喝了口酒，这口酒他忍了很久，终于喝到，顿时感觉心旷神怡，在喉咙中喟叹了一声。
宇文铁心看向同样奇怪的司空春，问:“你为了什么事同她道歉？”
司空春垂眼，蜷缩了一下手指，感到自己唇上好像突然犯起丝丝拉拉的麻木，好像几个时辰前的磕碰到现在才表现出来一样。
“我不记得这位小师姐，上山时遇到她与人争执，没帮她说话，可能是惹恼了她。”
宇文铁心道:“我也从不记得有这么一位五师妹，天道1803年收入门内，我记得那年我在宗门里……通海师兄记得吗？听起来，这位五师妹跟我们好像平日里也有些往来。”
韩通海又喝了一口酒，无所谓般道:“师尊既然承认她是，那便是。”
宇文铁心道:“话可不是那么说。”
韩通海言:“师尊留下二师兄，想来是将事情交由二师兄查证了，你……还是快去交还你的任务吧。”
“都拖了一百年了，任务自然要交，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宇文铁心摇摇头道，“连师尊也没有记忆……这可真是奇事，难道我们师门几人都中了什么咒术不成？”
他摸了摸自己下巴，凑到韩通海身边，揽住他的肩膀道:“我记得弟子学堂的文师姐那有几坛醇香好酒，她欠了我灵石，要我去搬来抵账，我因为这任务一直也没时间回来。咱们一起去跟她讨杯酒喝？”
韩通海被满鼻子的脂粉气呛得咳了一下。
宇文铁心继续撺掇道:“千年灵酒，号称一杯就倒，怎样，通海师兄去不去？”
韩通海抬起手在鼻尖嫌弃地扇了扇香气，拿着自己的酒葫芦，心动了。
谁能拒绝一杯千百年醇香的好酒？
文师姐的伯父在任务处的仓库当管事，好东西自然不少，这酒小孩也是极好的。
宇文铁心见状笑嘻嘻地看向司空春，又要伸手去捞他。
司空春后退一步，抬头板正行礼:“藏书阁还有些事情要做，望二位师兄海涵。”
他转身离去，步伐稳重。
宇文铁心凝视着司空春的背影，捏了捏腰上绣着双飞燕的荷包。
大师姐是个直肠子，懒于俗事，脑子里只有练剑最大，疯起来连自己都捅，基本上师尊说什么她做什么，不去探究这突然‘出现’的五师妹也很正常。
可据他看来，自己这位小师弟司空春可是极有主意的人，他跟二师兄关自秋禀性相近，任职藏书阁，由不得一点不规矩的事，可能做事比关自秋和缓了点。
但……
他竟一点也不好奇自己的记忆，就这么承认了有一个人突然压在了他头上，成了他的五师姐？
稀奇稀奇。
宇文铁心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的狗鼻子嗅到了司空春身上的改变。
他铁定有什么秘密，而且这秘密还是最近出现的，或许还会跟那位五师妹有点联系。
若说他们师徒几人有一两个不记得这位五师妹的，那肯定是中了什么招，但名录上记载着这位‘五师妹’的名字，却就连他们师尊张道玄也没记忆，这可真是十分让人震惊。
还有他们那师尊，竟然也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认下了这位五师妹……
这他们一个个的真是坟上烧纸，糊弄鬼呢！
“走！我们去找文师姐。”
韩通海被他扯着不情不愿往前走:“你这身上都是什么味道，呛得人头晕。”
“嘿，我都没嫌弃师兄你满身酒味，将就过吧，还能离咋滴？谁让小师弟跑了。”
“……”
＊
到了弟子学堂，杏树两三棵聚集在一起。
学堂管事之一廖芝芝拿着一摞的灵简跟书籍往前走。
灵简制造工序繁杂、取用麻烦，远不如书本划算，虽然掌门和长老们前些年呼吁大家都用纸张书写东西，但大多数修者还是喜好用灵简。
好像只有修士能用的灵简是有着什么光环与必要性，跟凡人们用的竹简、纸张得远远隔开才是。
廖芝芝一边关注手上的东西，一边往前疾步走着，意图追上更前方的白衣女子:“我不过是讲了个笑话，算我不对。我不该拿你取笑，是我想老牛吃嫩草，看上了司空师弟好不？你等等我，哎呦……方千雪！”
那白衣女子登时停下脚步立在婉转的廊檐下，后背的雕花窗子不知道是出自哪位木匠的手，一双鸳鸯雕的活灵活现，游荡在碧水中。其中雌的那只，跟她一起正冷怒地看着廖芝芝。
廖芝芝没忍住，噗嗤一声又笑出了声，连忙肃了脸找补:“我的错，我的错。那你这么多年都不肯找道侣，又不是什么牢子的无情道，突然要给司空师弟送东西……”
方千雪立时打断，竖起远山一样的眉宇，看起来是真的被气到了:“他上次帮了弟子学堂一个大忙，难道我还不能表达感谢了？什么叫突然送东西。文师尊生辰，严师姐大婚，宋师兄筑基，我送去东西难道都能叫做突然？！”
这怎么能一样，司空春又没有道侣，也并没有生辰。
廖芝芝知道方千雪脸皮薄，这是叫她给说恼了，不肯承认。
“我用词不当，我改悔，所以你那东西到底什么时候送出去，别叫你自己给养毁了。”
方千雪神情微缓道:“我打算这两天问问叶子有没有空。我们与司空师兄都不相熟，贸然送礼他怕是不收，她却是司空师兄的小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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