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随车的医生给岳麓检查了伤势，那三道爪痕虽然血流得有些吓人，但其实也并不算太严重，伤者本人也一再强调只不过是皮外伤，也没有其他不舒服，但仍然龙队长在旁边一直像头准备随时咬人的霸王龙一样游来游去，“真的不需要缝针吗？”
“要不要打破伤风针？”
“救护车没有狂犬疫苗吗？”
最后终于被受不了的医生以妨碍治疗的理由驱赶了。
岳麓坐在救护车后车架上，扬起头侧着脖子，让医生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目光刚好看向那边正在指挥队员处理后续的龙羽翎。
现场已经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龙羽翎正指挥后援跟进的人员处理现场，现场有条不紊，不时跟前来报告情况的队员下达新的指令。白色的衬衫因为动剧烈的缘故从束腰的位置拉松，挽起的衣袖露出两条结实的上臂，这位在现场表现得游刃有余的指挥官，完全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打斗。
大概对龙羽翎来说，刚才那场打斗，还不如赛前热身。只是刚才与饕餮异族打斗的场景依然在岳麓脑海挥之不去。
一直以来岳麓也猜得到龙羽翎在搏击方面受过特殊训练，曾经有大概两年的时间，他完全联系不上龙羽翎，按龙爸爸的说法是那娃儿太皮不好控制，丢去军营锻炼去了，回来之后再见到他，整个人都不一样。到底他有些什么变化，岳麓说不上来，只觉得他之前过于毕露的锋芒收敛了，但经过磨砺的兵刃却更锋利，一旦出鞘，凶猛噬人。
只是龙羽翎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像一头知道自己爪子锋利所以一直使劲收着爪子的大狮子，对他从来不会真正使用力量，所以岳麓顶多也就只能从他房间里吊着的沙包和大量运动器械、随时随地都能来几组锻炼肌肉的动，侧面觉得他应该很能打。
所以这么直观且近距离目睹龙羽翎的战斗场面，对岳麓来说还是第一次。
挡在他身前的身影，那瞬间与一个矮小的孩子背影重合了。
他忽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那个打架打输了拖着他逃跑的小个子龙羽翎。
当时还是孩子的他们，因为一群高年级学生嘲弄岳麓是没人要的孩子，双方发生了肢体冲突，然而两个小孩子又怎么是一群高年级学生的对手，两个人好不容易逃跑后躲在混凝土水管里，为了避开到处寻找他们的大孩子，从白天待到了黑夜。龙羽翎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浑身紧绷，当夜幕降临时，他们从漆黑的水管里一身泥污地爬出来，龙羽翎脏兮兮的小脸上，目光却像火焰燃烧般明亮。
‘岳麓，我会保护你。’
原来，那并不是随便说说的，是一句掷地有声的承诺，而龙羽翎一直拼尽全力地践行着这句诺言。
“岳麓？想什么呢？发呆啊？”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跟前的龙羽翎，有些奇怪地看见岳麓坐在救护车门边，一副神游天际的模样，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吓到了？就说你不适合干这个，赶紧给我回去歇着，下次别再这么冒险了。”
龙羽翎皱着眉头看着岳麓已经处理过的伤口，尽管医生都说没啥大问题，但看见布上隐隐渗出的血色以及他白色衣领上刺眼的血迹，还是让龙羽翎一阵后怕。岳麓一直是斯斯文文的，在殿堂一样学府教书授人，跟犯罪和血腥从来没有交集，现在却突然闯进了他的世界里。
“死人我又不是没见过。”
岳麓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摸了摸处理好的伤口。
“坟坑里的死人能跳起来挠你一爪子？！”
龙羽翎像被踩了尾巴的狮子，又不敢朝岳麓伸爪子，只能各种炸毛外加原地跳脚，“我就说了不让你去！叫你等我一下你耳朵是失聪了吗？！现在给人挠一脖子血！”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木头人，她挠我，我不是躲了吗？”
“你躲过了吗？！傻愣着原地挪了没半厘米！”
“我是真没事！”
或许他确实不如龙羽翎能扛能打，但至少也是个上得了石窟拓壁画，下得了陵墓挖古尸的五好青年，还真没有龙羽翎说得像陶瓷一样得怕磕着碰着地供着。
旁边另一辆救护车“哇哇”叫着开走了，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岳麓看向那辆救护车：“杜薇？”
后面没说，用眼神问，‘死了？’
“没死。医生说肋骨断了、腿骨骨折、内脏破裂，爬不起来的。不过以防万一让赵子军跟着去医院。”
龙羽翎一脸不爽，也不知道是气岳麓不听他话哪危险往哪钻，还是气自己没能保护好岳麓，万幸的是岳麓伤势确实不严重，要换成他自己，估计连纱布都不用裹。
听到杜薇的惨状，岳麓一挑眉，他当然不会圣母到觉得龙羽翎出手太重，换个角度想，万一刚才龙羽翎没有及时赶到，躺在救护车上送医院抢救的人就是他了。
“里面的现场处理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
“……”
龙羽翎敏感地从岳麓若有所思的眼神中看到不对劲的。
“你快点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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