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人关心过这种问题,池岁寒虽然沉默,却静静地想着。
什么原因呢......
无非是就是他生来就不被期待,害死了母亲,又讨得他那荒淫残暴的父亲厌恶,被扔进长魔山火不管不顾十年,知道世界上有他这么一个人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一开始池岁寒自己都觉得他会死在连绵燃烧的山火里。
但他被老魔尊从长魔山火中接了出来,在他以为日子不会再比被山火燎烤和被难以承受的魔气缠绕更难了的时候,他又错了。
老魔尊没想到他的生命力顽强到能在山火里活下来,甚至活了十年之久。而受了不知多少日夜山火魔气侵蚀的池岁寒,竟然也已经一部分山火中的魔气相融,炼化出了灵骨。
他生取了池岁寒的灵骨,不顾眼前亲骨肉眼里的绝望。
那日池岁寒心口可怖的伤口涓涓地流出鲜血,像是无法凝固一样将他全身的衣裳浸湿,惨烈如末日夕阳的猩红充斥着池岁寒的眼眶。
他仰躺在冰凉的地上任由鲜血直流,如他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和灵魂正在缓缓抽离这个世界一样的直流。
后来,老魔尊忙着想法设法将他的灵骨练成灵器,无暇再去折磨他,于是池岁寒在边麟也过了一段还算宁静的日子,他常常把自己藏在书阁里,想从那些藏书里窥探到魔族之外的人间。
因为他在长魔山火中的那十年,总是有一个女人会在他意识不清、被烧得浑身没有一块好肉时抱着他,告诉他别怕,抚摸着他的脸庞,像是通过他在看另一个人,又坐在他的身边,一字一句地讲述着平凡人间的繁华与安乐。
池岁寒常常分不清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还是他那时因为太过思念母亲,或太过渴望从没得到过的爱,而生出来的幻觉。
直到那一日,老魔尊从长魔山火里带出了一个和他记忆一般无二的女子,然后他们一起囚禁在边麟。
池岁寒在麻木的痛苦和自厌中短暂地体会到了一年母亲的爱,哪怕他知道这份爱真正的主人不该是自己,但他却不愿将自己叫醒。
再后来,那个女子因为帮他抢回了被夺走的灵骨而被老魔尊杀害。
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杀了曾经无数次告诉过自己“别怕”的女子。
那时候池岁寒才发现,这么久了,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叫什么,从哪里来。
他悄悄叫了她十一年的“母亲”。
于是从他第二个母亲身死的那一日起,池岁寒再没有能让他感觉到恸的情绪和能力。
被取灵骨那一日他眼中的绝望,仿佛是他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控诉。
一直到正魔大战前夕。
魔族内部的动乱比正道先开始,池岁寒当时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与老魔尊对抗,但边麟盘踞着老魔尊所有衷心的部下,于是他没能杀掉他的父亲。
他离开了魔族,来到了正道。
大概是因为心里对长魔山火滚烫温度的下意识回避,他来到了最北边最寒冷的雪城。
他在这里遇到了楼衿昭。
然后不知道哪一日开始,他没有波澜起伏的心脏又开始跳动,连带着心口下的那块雀骨都开始滚烫。
他会开始笑,会生气,会有从前的日子里不会有的生动表情。
死气沉沉了七年的人抓住了不过肉体凡胎的一只小手,而手的主人坚定地将他拉回了人间。
哪怕只是短暂的三个月。
楼衿昭是他驱散阴霾的一阵风,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她可以远去,却不能有任何闪失。
所以那年分别前,他又忍受了一次泯灭般的痛苦,将灵骨留给了楼衿昭。
被长魔山火炼化的灵骨不仅可以养周身灵力,还能修复楼衿昭破损的天灵根,这是他留给楼衿昭最后的礼物。
那年他的父亲出于贪婪,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而用残忍的手段取出他的灵骨;但这一次,为了保护楼衿昭,他心甘情愿。
......
其实老魔尊总是轻蔑地在池岁寒面前称他的灵骨为“却骨”,意为“失却的灵骨”。
池岁寒从前从不在意这些名中的讥讽与奚落,但将灵骨给楼衿昭的那一日,他忽然觉得这样寓意不好的名字不配和楼衿昭沾上一点关系。
于是自那一日起,他将灵骨从“却骨”改名为“雀骨”。
“屋檐雀语归来时,薄云微雨送人愁。”
*
清莲雪耐心地等待着目光中充满晦涩情绪的池岁寒开口,但他最终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对她说,如果楼衿昭问起他的情况,就说是小时候体虚留下的病根,要她别担心。
清莲雪行医为善,但从不干涉别人的决定,于是她叹了口气应下了。
只是她还是很疑惑,灵骨丢失对身体的伤害应该的确不小,但会让人从这么强大的状态在顷刻之间崩塌虚弱至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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