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衿昭从来不会逼迫自己去反复回想这些不愉快的经历,所以当脑海中刻意藏起来的记忆被拂开层层灰尘露出原本模样的时候,楼衿昭觉得有些丢人。
课室里的弟子一窝蜂上前来推搡她,把她前一晚对着书桌上寥寥几本书千挑万选才选中的引起入体入门指南踩得四分五裂;最开始挑事的男弟子夺过她自己缝制的歪歪扭扭的书包扔在地上,指着门外让她滚出去。
同龄人的霸凌往往带着最原始的恶和直白的厌恶,楼衿昭虽然又从婴儿那么丁点大重新长大了一回,身上不可避免的重新沾染上孩子气,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比他们讲道理的大人。
说白了她只觉得眼前这些同窗幼稚,懒得搭理。
但是当她被周围的人烦得头疼,拿起课桌上的一支毛笔沾了墨汁塞到面前一张张牙舞爪的嘴里,却被听到动静姗姗来迟的教习呵斥时,楼衿昭才是真的惊讶了。
教习身后跟着的是长羽仙尊和姜无灼,两位雪城地位最高的存在,所有弟子见了他们都瞬间像是成了木头人,行礼问安一气呵成,乖得不得了。
知道她拿起毛笔的那一刻还是坚定不移地认为师兄不会骗自己,是这群无聊的同窗子啊找茬,但她此时看到面色不虞的几位长辈,却忽然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其实在思过崖跪着的那几日我才想明白,那日师兄不过是把我当成了逃课的弟子,他不在学堂上课,也不知道我其实在遇到他之前没有去学堂上课的资格。我一开始还以为别人眼里光风霁月的师兄是在捉弄我,平白记恨了他几天呢。”
十六岁的楼衿昭站在课室外面语气有些抱歉,看着里面微微变了脸色的自己笑了笑,心道那会儿果然还小,大难临头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要是放现在,她绝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课室里,长羽和姜无灼也的确没有像楼衿昭吓唬人的那样替她撑腰,前者一句“为何私自离开极悦峰?”和后者一句“谁准许你修炼的?”把周围呆若木鸡弟子的魂打回了个七七八八,纷纷开始看楼衿昭好戏。
小楼衿昭咬了咬牙,心里把那不干人事的大师兄骂得狗血淋头,根本咽不下这口气:“是燕长归让我来的。”
“放肆,怎可对掌门亲传直呼其名!?”教习在边上呵斥。
楼衿昭脾气彻底上来了,开口一股脑道:“同门弟子六岁开蒙上学堂,弟子虽然无法修炼,却愿意以勤学刻苦弥补先天之憾,敢问掌门和仙尊,为何迟迟不让弟子入门修习。”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一声一声砸在心头,可遭受不公和看似有力的询问在姜无灼眼里不过是不自量力的蝼蚁抗衡。
他看着楼衿昭,眼底的轻蔑掩饰得极好:“勤学刻苦的确能弥补天赋的不足,却无法弥补废灵根。”
他走进,目光忽然慈爱得像是在教导自家调皮可爱的孩子,他弯腰,扶着楼衿昭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
“衿昭,修习二字只能用在修者身上,但你是吗?”
楼衿昭瞪大了双眼,昨日那份升腾起来的感激和憧憬碎得一干二净,满腔只剩下愤怒。
看清了她的愤怒,姜无灼像是终于解了气,站起身来对她和缓道:“思过崖半月,去吧。”
楼衿昭咬着牙:“是旁人挑衅欺辱在先,凭何只罚我一人;是大师兄让我来学堂上课,凭何我要担此过错?”
姜无灼大概也猜到燕长归闹了个乌龙,但他不在意,他只在意楼衿昭居然到现在都还在对修炼痴心妄想,他俯视着楼衿昭:“你师兄向来对师兄妹们关爱有加。”
一句话草草替燕长归把事揭了过去。
楼衿昭难得红了眼眶。
说不上来的委屈。
为什么就没有人能这样帮帮自己呢?
一旁的长羽看着楼衿昭陡然泛红的眼,紧了紧拳头,忽然越过了掌门看着周围的弟子直接开口:“雪城千年同心共胆,绝不容忍欺辱同窗者,今日涉事者,手板二十,《清心录》二十,闭门静思己过,何时知道错了再出来。”
弟子们颤巍巍地低头应下,没看到姜无灼微微诧异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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