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粉色甲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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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他吃了两个苹果，吸着牛奶走去土地的路上又碰到了昨天才回家的被全村人喊“疯子”的那个人。

他看上去更瘦了，整块皮肤呈黑褐色，又是只穿着万年一日的深蓝内裤，两条腿像两根干柴一样支在空气里。

肖安辞看见他就觉得晦气，偏偏还要迎面走过去。他低头玩着手机，那人站在那里盯着他，眼神让肖安辞又烦又发毛，好像下一秒就会冲过来威胁他的生命。

“帮你外婆收苞谷哎？”他跟肖安辞搭话，肖安辞“嗯”了一声快速过去了。

他顺着小路走上去，半路，李芝夏扯着嗓子在后头喊他。他停下步子往后看，也没看到影，正想喊一句，李芝夏欢快的身影咻地从一撮草后蹦出来了。

她撑着膝盖大喘着气，气还没喘匀就急不可耐地说：“安……安辞哥——呼！~呼！叫你等我撒。”

“我刚刚才听到。”肖安辞朝她走过去。

“我在那个坡上就看到你了，我帮你拿东西。”她朝肖安辞伸手过去，突然一愣，“欸，扁担？你会挑扁担？”

肖安辞把蛇皮袋子给她，挥着扁担边走边说：“刚刚就挑了一轮，也不算会，硬挑下去的。”

“还是让思瑾哥哥来挑吧，他会挑，力气也大一点。”

肖安辞转头看向后边抱着袋子看似又乖又诚实的李芝夏：“他不是去看农场了这半个月都回不来吗？还有，你看着我力气比他小？？”

李芝夏诚实地说：“你力气肯定大不过他呀……”

肖安辞一口怨气憋在心里，就这一个晃神没有看路的功夫，他就踩空了，连人带扁担摔到了下边的土里。

这里上下方田土之间的距离还是很高的，李芝夏那瞬吓得心都颤了，什么都没想，丢下袋子也跳了下去。

乱堆的土块被夏季的阳光晒得又干又硬，他的皮肤上被压出了一个个的小坑，背还撞到了石块上，疼的他发抖。

李芝夏紧张地给他拍衣服裤子上的灰土，一掌就拍到了他背部的淤青，肖安辞连跳了两步远离她，“嘶”了好几声，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芝夏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眼眶湿了，她关切的神情让肖安辞心里暖了下，他连忙安慰她说：“没事没事，没有摔到哪里，但是你的手劲太大了，真的给我拍疼了。”

“我看看。”她真的伸手过来了，肖安辞就退远了：“欸，别别别。”

“我逗你的，你还真以为我要对你怎么样嘛。”李芝夏含着泪笑起来，转身抓住坡上的两揪草，双脚踩在土坡上，蹬了几脚就上去了，麻溜的跟只兔子一样。

肖安辞捡到扁担丢上去，这一丢，牵动肩背那块更痛了，根本不能爬上去。

“安辞哥哥，我拉你上来。”李芝夏跪在田埂上朝下伸着手。

肖安辞：“你认真的吗？等下你拉不起，让你摔下来怎么办？”

“你是没见识过我的手劲吗？快点，等下更热啦。”李芝夏额头上冒了些细汗，汗毛湿润的贴着皮肤，她忍不住抬头去擦了下。

肖安辞忍痛抓住她的手，李芝夏这样拉人上来挺熟练的，肖安辞听着她说的一下子就上来了，根本没使劲，有种在飞檐走壁的感觉。

李芝夏身高又慢慢蹿了点，他们刚来的那几天她是对自己的身高很焦虑的，在之后的日子却一直在说：“我怎么感觉我又长高了。”

她也越长越漂亮了，想提高衣品、爱打扮的心思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重。

回想第一次碰到她时，十四岁的小姑娘不怎么在意打扮，不会关注上衣与裤子的颜色是否搭配，不会说：“哥哥，我唇纹是不是很深啊，我要天天涂凡士林了。”“我感觉我腿有鸡皮。”这些他觉得没必要在意的细枝末节方面。

她要成长起来了，肖安辞却想她保持一辈子的童心与幼稚，但是，也不能单单只有天真与无邪，还要有知世故、懂分寸、有独善其身的能力。

李芝夏在他摘苞谷时蹲下玉米叶子底下把李思瑾喊来了，肖安辞毫不知情，一脸烦躁地担着扁担地走在小道上，呼哧带喘，满脸的汗，浑身都在冒热气，形象不是很好。

迎面有个人走来，他以为对方会给他让道，便头也不抬地往前走去。

谁知对方走的比他还急，走到肖安辞身前一米喊了他一句，在肖安辞抬头发懵的空档把他扁担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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