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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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阳趁着大阵分崩离析的间隙抬掌朝帝俊拍了过去，金色的光芒穿过帝俊的身体，他像只突然被燃烧的纸人，发出呲啦的声响，一道道嫣红的血液自他眼耳口鼻中溢出。

帝俊那双漆黑的眸子带着丝丝血痕，脑袋如同木偶一般僵硬了片刻，而后朝前一倾，吐出一口黑血来。

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在那口黑血吐出来后，慢慢变成了金色，而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帝俊目眦欲裂低吼道。

陈阳看了对方一眼，语气清清浅浅地说道：“阿俊，你错了。”

帝俊猛然抬头，留下一行血泪，“我错了？我只想让山海重回光明有错吗？既然他烛九阴可以，为什么我帝俊不可以？你说过阴阳互生，为何我依然败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帝俊说着朝陈阳冲了过来，陈阳拧了拧眉，一抬手白色的阳气化为一条巨大的绳索将帝俊牢牢绑了起来。

陈阳蹲在帝俊的身边，摸了摸对方有些泛白的鬓发，叹息道：

“我也以为阴阳互生，但事实证明，纵然我自认为平衡了山海的阴阳，却依旧算不出天道所谓的平衡。阳极而阴生，阴盛而阳衰，我以为看到了，阴盛过后一片繁荣，但……罢了，也许从我亲自下场干预阴阳之时，世间的轨迹就悄然变了。阿俊，吾如今依然有些不解，这阴阳平衡，到底是要如何平衡。”

帝俊愣神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像是精神病院的病人，咯咯地笑着，而后突然止住了笑声，鲜红的泪水自他眼角流了出来。

他喃喃道：“不解，你竟然不解……为什么，为什么，阴阳互生，你看，我可以修炼阴气，我怎么会错？！”

他的手心朝上，一缕缕阴气自他的掌心慢慢溢了出来，而后在像是突然熄了火的青烟炸然消散。

“不，不可能，我明明和他交换了眼睛，我的眼睛，对，我的眼睛！”

他那双血红的眼再次升腾起了点点黑雾，却终是聚集不起来。

陈阳叹了口气，解释道：“女娲造人之时，以吾之阳火为基，是以山海众生皆为神民，天生可吸纳阳气，修习阳法。阳极而阴生，是以那些神民死后可或生出阴气。但你贵为神龙，虽得天地造化而生，但终究不似烛龙，阴气可存一时，又岂能如同阴物一般，掌管阴气。”

帝俊呆愣愣地听着，眼角神经质般抽搐了起来。

陈阳叹了口气，转过了脸去，不再睬他。

众神闻声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帝俊七窍流血颓然地跪在了陈阳的面前。

陈阳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几近透明，他丝毫没理会跪在一旁惨烈异常的帝俊，反而正一脸专注地盯着龙门之下的一条龙鱼。

龙鱼身上的鳞片已经一点点褪去，他的脚开始长出脚趾，而后变成了龙爪的样子，他的鱼头慢慢变大，头顶逐渐突出变成了一对犄角。

“这是……”山神长乘不禁问出了声。

众神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关潼长啸一声，周身顿时雷光大作，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一条银色的巨龙。

巨龙翻涌间雷光大作，呼吸之间空间波动自成一方结界，他吹了口气，原本垂垂老矣的山神突然年轻来百岁。

长乘摸着花白的胡子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双手颤抖地指着天上的银白巨龙。

陈阳看着关潼昂首在天空飞翔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对方幻化成人时候那昂首挺胸臭屁洋洋的样子。

“吾乃时空之龙关潼！”

巨大的回声响彻整个帝宫，让看热闹的众神心中不由一震。

陈阳淡笑一声，没有开口，他这时才转过头来。

帝俊头发散乱，原本几缕白发如今业已全白，他脸上的血迹几乎干涸，和朝气蓬勃的关潼相比，整个人暮气沉沉，像是即将老死魂归太虚一般。

陈阳心中不由一恫，他是看着帝俊从一条什么都不会的小奶龙慢慢长大，化形，最终成为天帝的，他也看到了对方方才身体里被他灼烧而出的缕缕阴气。

他虽然同情对方，但一想到这么些年他为了修炼阴气与魔眼为伍残害两界生灵心中便气愤不已。

关潼在天空之上飞来几圈便化成人站在了陈阳的身边。

关潼一飞下来，众神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边。

这里面有不少见识过人界那场动乱的，看见陈阳的样子均是一愣。

他们只知道烛九阴为了一己私欲创造了一个阳主，但却不曾想过那个阳主竟然真的活了过来，更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的能耐，竟然可以创造龙门，造就新的神龙，一时间不少天神脸上均出现了一丝明显的不自然。

长乘终年掌管山海群山，是以不曾参与，这次也是因着山摇地动，不得已才出了山，来到了帝宫。

他看见陈阳一双浑浊的眼中满是震惊，不由惊呼出声，“神主！”

陈阳朝他看了两眼，脸上微微有丝疑惑，等看穿了对方的原身，这才惊讶道：“原来是小长乘，不过六千岁不见，你竟也已经年迈到如今这副样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