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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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靖扭头看去，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邋里邋遢的小女孩，正双手叉腰瞪着自己。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六七岁，衣服被洗得有些泛白，上面满是缝补的痕迹。她努力想要做出“恶狠狠”的神态，但因为年纪太小，反倒显得有些可爱。

方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小女孩的目光便转向了他身下的金属废品，顿时脸色一变。

“呀！你怎么坐在爷爷的宝贝零件堆上？你你你你快下来，坐坏了怎么办！”

说着，小女孩回头看向院落中央的砖瓦房，高声喊了起来。

“爷爷！爷爷！你快出来！”

砖瓦房内的敲打声停了下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屋门啪一下被推开。

一名瘦弱但精神矍铄的老人从屋里走出。他拿着根铁棒，有些紧张地左右张望，很快便看到了冲他招手的宝贝孙女，以及院落内的陌生男子。

老人快步走上前，将孙女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方靖。

“你是谁？从我家里出去，不然我可要喊人了！”

方靖翻身从零件堆上跳下，看着面前的祖孙二人，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他试探地唤了一声：

“实在抱歉，卢卡老爷子。”

老人眯起眼睛：“年轻人，我应该不认识你吧？”

方靖心下一喜，老人的反应恰恰说明，这正是他要找的人。

“不管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我的名字！”老人眉毛倒竖，抄起铁棒作势驱赶，“现在！立刻！马上！从这里离开！”

方靖轻巧地退开一步。不知为何，他从老人的态度中感受到了色厉内荏的意味，似乎是在隐隐担忧着什么。

“咣！”

正当方靖心生疑惑时，不远处的院落铁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本就满是锈迹的大门吱呀着倒地，两名男子大摇大摆地闯进了院落中。

这两人衣着破烂，额前两缕头发染成鲜红色，身上满是灰尘和泥土。他们手里拎着木棒，木棒末端钉着几枚锈钉子，那嚣张的神态就差把“我是街溜子”五个大字写脸上了。

看到这两个人，老人的表情霎时一变。

他咬着牙，看向方靖：“我懂了，你是他们派过来打前哨的对吧？”

你又懂了？

方靖愣了一下：“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两个人。”

说话间，俩街溜子甩着木棍走了上来，嬉皮笑脸地看向老人：

“卢卡老爷子，好久不见啊！关于之前我们老大说的那件事，您老人家考虑得怎么样了？”

老人卢卡脸黑如锅底：“萨班、萨特，你们还敢来找我这儿，看来是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就算是贾尼那家伙亲自到我这里来，我也只有一句话——免谈！”

“哟哟哟！您老人家可真硬气啊。”萨班故意做出一个夸张的害怕表情，嘴上的言语却满是揶揄。

萨特则用木棍轻轻敲着地面：“我奉劝一句，您老可要考虑清楚了。您不会觉得，有一个瓦格纳当靠山，就可以不把我们火刺帮放在眼里了吧？”

萨班眼中绽放出凶光：“对了，老东西，有个消息告诉你，希望你听了之后还能这么硬气。”

“你的那位靠山、咱们贫民区的大好人瓦格纳先生，今天在城里面被治安队给抓起来喽！”

“听说是惹了城里的大人物，至少得关个几年呢！”萨特眉毛飞舞。

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上次他们兄弟俩跟着贾尼老大来这里和卢卡“商议”的时候，被那个多管闲事的瓦格纳狠狠修理了一顿，足足修休养了两个星期才痊愈。

现在站在卢卡老头的面前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二人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了。

卢卡闻言，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连着倒退几步，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方靖眼疾手快，扶住了卢卡，伸手在他背后轻拍，老爷子这一口气才勉强顺了过来。

“话都说到这里了，陪我们走一趟吧，老头。我们老大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萨班伸手抓向卢卡的肩头。

他最终没能碰到卢卡。方靖走上前一步，挡在卢卡身前，拍开了萨班伸过来的手。

萨班目光上移，盯着方靖的双眼，面色不善：“小子，我没见过你，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不管你和这个老头是什么关系，都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方靖耸耸肩：“我父母曾经教过我，尊老爱幼是一种美德。你爹妈是没来得及教你这些就死了吗？”

从没有体验过这般攻击性言语的萨班一愣，旋即大怒。

“小子，你找——”

死字还没有说出口，萨班的瞳孔骤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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