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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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斯里烈日依旧，金黄的太阳高悬于头顶，不同于沙漠，吵闹的市集给这份热气添了几分烟火气。

齐皎收拾完最后一个角落，走过庭院和回廊大道，将洒扫工具放进神庙的库房内。

卡尔纳克神庙占地广阔，大大小小的神殿和巨型石柱林立，到处可见高耸的石碑，即使走出神庙也花费了她好些时间。

她下工了。

穿着莲花纹样的埃及紧身裙，手腕上戴着绿松石手串，齐皎穿行在神庙外的市集上。

底比斯的贸易发达，在换上埃及装束后，她的外族人相貌也没那么显眼。

市集上熙熙攘攘，小狗趴在小食摊位旁企图讨些吃的，卖手工艺品的商人扯着嗓子叫卖商品物美价廉。也不乏从远方运来的稀罕货，从红海岸来的珍珠，从北方三角洲带来的玛瑙，甚至是远航船队从蓬特带回的香木。

齐皎避过商人的推销，她现在穷得响叮当，这些商人委实不用盯着她那三瓜两枣。

“为什么即使是任务世界，我还是逃不过打工赚钱的命。”

“唔……但是做时空修复师也是在打工。”

豆豆在精神体世界中悠闲地翘着腿：“准确来说，你是在打工中打工。”

齐皎心一梗：“如果主系统能给的信息再多些，以及别直接复制我的身体信息把我凭空投放在沙漠里，相信我的打工路会轻松些。”

否则她不会被沙漠折腾半日，来到底比斯还是个黑户。以及知道的信息只与神庙相关，现在想尽办法才在卡尔纳克神庙找了个打扫的活儿。

“但至少你见了男主啊，主系统的推算还是有些道理吧？”

“……男主也没把我当回事。”

齐皎叹气：“看我和看新奇的猴子没两样。”

这一面见了不如不见，事实上，她并没有被放在眼里，三人对她的态度是既轻视又防备的。

这种轻视不带有侮辱性，是一种天然的、习以为常的居高临下，如同看待阿猫阿狗，她在对方眼里是漂亮的物件而非值得平视的人。

“凡事要靠自己多努力，你多往他面前凑，他不就重视你了吗？”

“第一次见面就往前凑，我不要命了吗？”

他们这种上位者，除了有八百个心眼子，就是满身的疑心病。

她敢肯定，如果那时候她试图接近蒙凯帕拉，旁边的两个人拔剑的速度肯定快过她往前凑的速度，分分钟让她人头落地。

齐皎复盘那次短暂的见面，虽然给男主留下的初印象算不上太差，但她的狼狈和困顿让人难免觉得她柔弱、不堪大任。

这种形象在他眼里不会构成威胁，但同样不利于取得蒙凯帕拉的重视，尤其是她的任务是助他上位。

豆豆晃了晃脑袋。

还有这种讲究吗？

哎，人类好复杂，他看不明白。

“哎呀，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你现在还是个什么都接触不到的扫地工，重要事情哪轮得到你，急也没用。”

想来也是，这不是她这个连工钱还没拿到的穷鬼能操心的。

以她现在的处境，想再多也没什么用。

齐皎穿过市集，走到一块较宽阔的空地，中心围聚了许多人。

“啪！啪！”

几声破空的声音，带来皮开肉绽的意味。

齐皎透过围观人群的缝隙看去，在一处石头垒起的高台上，一名官吏甩着鞭子抽在蜷缩在地上的人身上。

“你自己交了多少蒲式耳麦子你自己不清楚吗？当我们是傻子吗？！”

骂声伴随着鞭子的声音响起。

再几鞭子挥下去，地上的人大概没了气力，躲避的幅度也变小了。

这是官吏在鞭挞漏税的农民。齐皎到底比斯一个月了，这番场景也不是第一次看到。

古埃及的阶级就像他的金字塔一样，最底层是奴隶，再往上是农民。不过在贵族眼里他们都差不多，声音嘶哑，又脏又臭。

阶级。

齐皎从没如此鲜明地感受过这个词，它的血腥和冰冷都让她倍感不适。至少现在，她还不能做到平静地面对蛮荒时期赤裸裸的残酷。

齐皎莫名联想到了蒙凯帕拉看她的眼神。

蒙凯帕拉再怎么备受打压、处境堪忧也不影响他出生王族，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他的目空一切何尝不是来源于他的地位。

这种轻视与官吏鞭挞农名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早已习惯了居高临下。

阶级是难以跨越的鸿沟，反正在上位者眼里他们都是肮脏的贱民。

齐皎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什么地狱开局模式。

鞭子在抽动时将一些血洒在了石台上。

她没有观摩行刑场面的乐趣，加快脚步快速离开了市集。

向西北方向走了十几分钟，繁华的市集远去，转而走入了居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