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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大哥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呀?”
“郢都?”
“去那里做什么?”
“我要向王上求情,让他饶你一命。阿宁,大哥想让你活下去。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活下去……”
伍宁正趴在伍员肩上,恍恍惚惚看见一双大手从黑暗深处向她伸来,要将她剥下,她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摇头道:“不要!我不要去郢都!我不要死!”
她拼命拽住身前之人的后背,生怕真的就这么被那双手给带走,但体力不支,细瘦的十指很快就使不上力气。
“二哥!我不会轻易死掉的!求你别丢下我!”她大喊起来。
虽然用尽了力气,但声音却始终软绵绵、虚飘飘的,根本没法传达到前面那人的耳中。
“……求你……别……丢下……我……”
“知道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伍宁在梦中高空坠地,浑身一颤,睁开眼睛,登时被扑面而来的阳光晃了神。手垂在前面,身体上下颠簸。
她发现自己仍好端端趴在伍员的背上,微妙地松了一口气。
之前信誓旦旦说不会拖累他,但自奔逃上路,她一直因病弱而无力行走,只能由他背着。又因为先前的一番挣扎耗尽精力,没多时就睡死过去,活生生一坨累赘。
也不知距离出发已经过了多久,热度似乎还没有退下,身上阵阵发冷,四肢依然酸痛。看太阳的方位,此时应是清晨。周围是一片未经修葺的荒野,离城镇应该已经有些远了。
“大哥……一个人回郢都了吗?”伍宁想起方才的梦魇,从伍员背上抬起脑袋,小声问道。
伍员动作一顿,才说:“父亲与大哥皆已受刑,车裂于市。伍家上下,均被斩首。楚王正派人四处通缉伍氏余族。”
伍宁先是一愣,不痛不痒地想着自己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从伍员的话听来,从城父出逃之后,似乎已经过去好些天,接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好像过于漠然。她现在可是一个一夕之间遭遇灭门剧变的命运悲惨的幼女,从此只能与次兄相依为命……表现得过于置身事外,不太符合角色设定。
是不是应该洒几滴眼泪才像话?
然而她现在撑死了也只能说有些惆怅和胆寒,或许再有些内疚,唯独没有太多伤心。
毕竟对她来说,“大哥伍尚”不过是有着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父亲伍奢”则是连长相都不知道的谜之存在,剩下的伍家上下,更是与路人甲乙丙丁无异。
对伍员来说,这才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诛族惨案。可是偏偏听他语气,也不像悲痛万分的样子。
是要在妹妹面前逞强,还是天生性情凉薄?
正当伍宁暗自在心中思忖的时候,伍员突然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前站定,侧身弯腰,将她从背上放了下来。
“哥,怎么了?”她有些不确定地抬起头,对上一双黑得看不出感情的眼睛,心里一阵害怕。
“你在此处乖乖呆着。”他说。
伍宁着急起来。他总不会是真的嫌她累赘,要将她扔在这里?若是如此,她的下场恐怕只有一个,横死荒野。她又不是有意要当这个包袱,谁让这具身体一直高烧不退,连自主行动都成困难……
眼看救命稻草转身离去,她猛地一挺身子,脸朝地栽去,像条小狗似的用双手抱住他的小腿。生死攸关,顾不得形象。
“等一等!哥,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求你别丢下我!”她声嘶力竭、涕泪交纵、道德绑架、动之以情。要不是双手实在用不上劲,不然非把自己焊在这人腿上不成。
伍员回过身,将她从地上提起,靠着树干放稳,然后像是怕再被她赖上似的,一个闪身拉开距离,大步流星地走开去,不多久便没了人影。
该死……伍宁咒骂了一句。果然在大祸临头时抛下全家远走高飞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人,怎么能指望他带着自己浪迹天涯?
骂完了,又强打起精神,开始考虑接下去的生存策略。然而林风一吹,她就浑身发冷,上下止不住地打颤,脑子亦仿佛烧成了一锅浆糊。除非这场要命的高烧能立马痊愈,否则她似乎注定要命丧于此。
死了之后,是不是就能回到原先的世界了?还是说……死了就死了?
正当她一面叹惋,一面自嘲,不远处纵横交错的落叶林间忽的冒出一条人影。她下意识想要出声求救,又顿然扼住。
楚王正在通缉他们两个“伍氏余孽”,万一这就是捉拿他们的追兵呢?向他求救岂不是等同找死?想来伍员一定是觉察到被人跟踪,不想被拖慢脚步,才会狠下心将她丢在这里的——毕竟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划算。她将他当浮木,他将她当累赘,这很公平。
这很公平。可这样想着,她无端感伤起来。虽然并不真实,但他们是兄妹啊……
如果早知道真的会被弃置半路、曝尸荒野,还不如回郢都去,死得舒服点。
“阿宁?”
浑浑噩噩之间,伍宁听到有人叫她小名,她晃了晃脑袋,勉强地让眼睛对了一下焦,发现从树林间冒出来的那个人不知何时已经行至跟前,一身深衣,正弯腰看着她。
是认识的人?
正当她试图辨认那人的模样,只听叮当一声兵刃相接,将她与来人俱吓了一跳。
她一个哆嗦,看见她那神出鬼没的二哥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一身素衣,仿佛一只鬼魅,他手中长剑被不知何物击落在地。刚才一声惊响便是来源于此。
现场三人一时皆僵在原地,面面相觑。
伍宁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伍员并不是想要丢下她。
一个头戴面具的人拉弓执箭,自林中现形,打破了这一时的僵局:“背后伤人,非君子之举。”
深衣男子慌忙伸手制止了弓箭手:“侠士等一下,是误会,是误会。”
说着,又转头看向伍员:“子胥,这是怎么回事?我见阿宁的样子,分明是重病在身,怎么不让她在家中休养?郊外风凉,恐是要加重病情。”
伍宁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确实是相识之人。只是听他口吻,好像不知道伍家已经被楚王一锅端了,还毫无自觉地戳人痛处。
她有些不忍,哑着嗓子替兄长作答:“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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